水汀葱茏,芳甸含翠。
春风如沐应和煦,心伤流离无所忆。
云梨穿街过市,寻不到一丝温暖。
那逐步增益的嘈杂,那川流不息的人群,终将云梨一点一点拉回当下。
这才发现,自己已路过城镇牌匾很久了。
她甚至连城郡的名字都不知晓,有心打听时,忽而一句“韩家”落入她的耳中。
云梨回头,她仔细去看这些人身上的盔甲,青底馨黄的内衫和铜铸的令牌,是她最熟悉不过的服饰。
四下打量一番,发现这座小城不止多了韩家军,个别街巷酒楼外竟还有南境大军的人。其民族服饰实在显眼,想注意不到都难。
此地酒楼茶馆密集,其中一处酒坊呈两进式院落,原是最不起眼的,可门口站了两名身着青黄服饰的魁梧军士。
再一看附近的那些南境士兵,虽然站得零散,但目光都是有意无意瞥向酒坊方向。
云梨心中纳罕,不自觉往酒坊走了两步。
还未近前,门口的魁梧军士忽而上前一步喝止了她:“若要吃酒就上别家去,此地已被包下了!”
大抵是太过激动,云梨脱口而出道:“敢问韩少君可在此处?”
军士心中大惊,他不明白这女子为何会贸然提起主君,目今军情形势紧张,他不敢有一丝怠慢。因而面上不敢显露半分,只是执意驱赶:
“子虚乌有,再要多言,休怪刀下无情!”
听他这样讲,云梨不敢再多问。
未免节外生枝,更为了心中那一丝半点的希冀。云梨躲过附近巡视的军卫,决心亲自到酒坊后院悄悄探查一番。
后院杂草丛生,泥泞遍地,邻山壤土,荒败乱茸。
因环境不堪,在此巡视的军卫并不多。
唯一的难处就是后院的院墙垒得极高,云梨纵有再大力气,又不能飞檐走壁,终归是费了不少劲才攀了进去。
院墙之后有条石甬夹道,其包围着一座三层楼高的屋宇。
还未走近,云梨便听到有人语隐约传来。
“……霍炀此举就是要逼你交出南方城池军权,你若是被他牵着鼻子走,后面沈家再来进军你又如何应对?”
“你不了解霍炀,小凤凰落在他手里,我只怕凶多吉少。”
云梨呼吸一滞,她加快步伐走近,努力想要分辨楼上说话的是何人。
可刚走至楼下,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泥墙坍塌的声音。与此同时,一支长枪抵在了她后脖颈的位置。
“大胆蠡贼,竟敢私自闯入军事要地,报上名来,否则我一枪刺穿你喉咙!”
他声音压得极低,大概是不想惊扰楼上的贵人。
云梨慢慢回头,尽力平复心绪道:“我姓云……”
话未说完,忽然看到面前的士兵双眼突起,目眦欲裂地一声闷吭。
接着口鼻耳流出一股黑血,自头顶至脖颈生出一道皮肉撕开的裂痕,一只血手从断裂的脖颈伸出。
不过刹那,面前的士兵已经软瘫倒地,成为了一具可怖的死尸。
云梨呼吸急促,只是极惧怕地看着眼前狰狞的人偶傀儡。
泥墙坍塌的响动同样引起了楼上的注意,脚步声与人声嘈杂交叠。
混乱中,有人惊问:“怎么回事?霍炀追来了?”
“不可能,他没那么大本事追到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