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下云梨的这支队伍兵强马壮,军械精良,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只是他们未佩家徽旗子,云梨无法辨认他们到底是谁家队伍。
直到军马护送着他们来到和阜城下,一路畅通无阻进去,云梨心中才有了几分了然。
莘柳不知内情,还是紧张地无法言语。
云梨握住她的手安慰:“既然能从银骑卫手中救下我们,应当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了,你不要怕。”
姜家若是想抓了他们去邀赏,根本不用这般大费周章解决了银骑卫,甚至还将那些尸首掩埋。
首尊等人来到和阜城外时,讶然发现先前派来追踪的人马全然不见了踪影,云梨等人更是没了下落。
一行人四处打探许久,这些人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有银骑卫道:“方圆数里皆无踪迹,他们只可能进了城。”
有人说:“可我们的人马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何人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首尊沉吟片刻,目光锁定了远处的城门牌匾,他冷厉道:“除了姜家只怕无人做得到这么滴水不漏。”
“那我们接下来如何是好?”
首尊拨转马头:“贸然问姜天阔要人无非是以卵击石,派人禀明沈少君,请他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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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霁初晴,暮云合璧。
霍彬在温暖舒适中醒来,他打量了一圈环境,不期然对上一双熟悉的眸子。
莘柳瞧他醒来,咬着唇还兀自有些发怔。
霍彬启唇:“夫人她……”
“云姐姐!霍大哥醒了!”
莘柳高喊着跑了出去,余音回荡。
不多时,云梨就披着厚绒斗篷走了进来,她眼里似乎泛着泪花,面上却一直在笑。
云梨笑起来是极好看的,只可惜这样温柔的人,却很少会展颜欢笑。
见霍彬要起身,云梨忙将他按下,“你身上伤势未愈,躺着就是。”
霍彬视线扫过她按在自己胳膊上的素白柔荑,躺下时目光上移,扫过她白净的面庞。
云梨今日穿了一身月白底子的金丝袖衫,未施脂粉,难掩霞姿,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这是何处?”他身上伤得极重,就连说话也无甚力气。
云梨替他掖了掖被角:“我们在和阜城,这里是姜府。”
莘柳在旁道:“当时银骑卫已经追上了我们,幸而姜郡公救了我们,否则真是……”
她提起来,仍是后怕。
那日被救下后,云梨等人皆被安置在姜府内偏僻雅致的别院。
也是在那个晚上,云梨第一次见到了姜天阔。
往年听前人的交谈,只知道姜家主君是个脾气火爆、精明强干的中年男子。
经年过去,云梨见到时,只看到一位失去爱女的皓首苍颜的老人。
而姜天阔救她的原因也很简单,那便是云梨带回了姜素素的骨灰,让她没有变成林唁手下的傀儡,更没有曝尸荒野。
正是因为她带回的骨灰到了沈家手里,他才能将女儿安葬在故土,让姜素素能够魂归故乡。
他曾经因为姜素素和韩星年的不幸婚约恼怒过他二人很久,可后来女儿找到了自己幸福的归属,如今姜素素又去了,一切恩怨都变得那样微不足道。
还有什么可计较仇怨?
于是当他得知银骑卫在处处追剿韩家军和韩夫人时,他当机立断救下了云梨。便如云梨当时毫不犹豫从盈江城带走姜素素那般。
霍彬得知前因后果,也知道是姜天阔的手下发现了他,心中感恩之余,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莘柳笑说:“都是我医术高明加上你福大命大,否则你挨了银骑卫首尊那一掌,小命肯定交代了!”
云梨也在旁笑:“也幸而他们的兵刃上没有淬毒。”
想来应当是沈临佑要活捉她,所以银骑卫并未用毒伤人。
不管怎么说,霍彬舍生相护,如今捡回一条命,云梨心里总算好受许多。
这段时日孩子愈发茁壮,不过也还算乖巧,除了吃睡,并不怎么刻意搅扰。
比起照顾病患,莘柳更愿意和孩子们呆在一起。
于是照顾霍彬的事便落在了云梨身上,她月子未坐稳,身子虽然缓过来了,可总是时不时就感觉很累。
莘柳不动声色地给她熬煮了许多进补的汤药膳食,云梨本想推脱,莘柳却很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