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二人发现房门被推开,都有了些许清醒。只是二人情意浓浓,全无半点愧意。
“我是来带他走的。”燕迷鹿说道。
“你谁也带不走!”
烂醉的刘孤与赤身裸体的燕迷鹿扭打在一起,刘孤很快被燕迷鹿制服。燕迷鹿双手掐住了刘孤的脖子。
“你当初杀死黎缺,时隔多年,你又要杀人了吗?”刘孤挣扎着说道。
“你不要血口喷人!燕大哥才不会做出这种事!”陈幻衣冠不整地在她名义上夫君的婚床上指责着她名义上的夫君。
吴雁竭力要分开扭打着的二人,“这件事是真的,我早就知道了。黎缺死的那天,是和燕迷鹿在一起。”
“是真的吗?”吴雁虽与刘孤交情不浅,也跟燕迷鹿是好友,他的的话一向都是可信的,陈幻心中忽然没了底气。
燕迷鹿一时沉默不语,整个婚房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或许是燕族长忽然失去了力气,刘孤轻易挣脱了燕族长的束缚。
“吴雁只知道那天燕迷鹿刚好和黎缺在一起,而我确实亲眼见到他杀了黎缺。”刘孤说道。
“你为什么不说话?”燕迷鹿一直沉默,陈幻心中几乎已经有了答案。
刘孤指着燕迷鹿骂道:“就是因为你杀了黎缺,绝地天通,没了‘通’字诀,我们这个梧桐镇才成了只能进不能出的绝地!你害了我们所有人!”
“你明知黎缺与我情同父女,你杀了他,却还要瞒我这么久?”陈幻泣道。
“我不瞒你,你还会跟我在一起?”
“啊!”听到这算是承认的话语,陈幻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惨叫一声,奋力向墙上撞去。
一声闷响之后,血液喷涌而出,陈幻昏死过去,燕迷鹿神情恍惚。
刘孤上前检查伤势,大叫道:“吴雁,快去请我父亲来!”
吴雁刚走出房门,又听得一声闷响。
“燕迷鹿就这么死了。这事我与吴族长合力压下,只对外说他失踪了。我父虽救下了陈幻,她脑中却留下疾病,记不得许多事情。此后两三个月,陈幻将养伤病,小腹却隆起。我父心中起疑,问我究竟,知道详情后,被活活气死!所以你们现在可知道了,那孩子,就是他二人的贱种!”
九儿沉思道:“若陈姨受黎缺恩惠,视他如父,得知黎缺死于燕族长之手,则陈姨一气之下真可能寻求自绝。陈姨若死,燕族长必不愿独活。只不过因缘巧合,陈姨活了下来,燕族长死了。嗯,刘族长这番话语倒是有些可信。不过…”九儿话锋一转,“我还是不明白,你既然知道,那不是你的孩子,你为何还要让陈姨生下她呢?”
“是啊,为什么呢?”刘孤看着早早站到门外的小厮,拍了拍手,“上菜吧。”
是有些异样的香味。细小的骨,除不去的奶腥气。
乐灵豁然起身,拔出宝剑指着刘孤。九儿跪在地上呕吐不止。
乐灵大叫道:“你怎么敢?!”
“自燕迷鹿杀死黎缺,我梧桐镇无人可修习仙法用出‘通’字诀,他燕迷鹿自诩天才也参不透黎和图,算不出那随天时变化才可显现的生路,梧桐镇早就成了绝地!草木枯萎,稻谷难活,存粮日减!渔猎频繁,飞鸟走兽行将灭迹!饥荒之下,我有什么不敢?!我让刘家的僮仆吃上这来之不易的,罪魁祸首的遗种身上的一口肉,又有何错?!”
刘孤似乎十分坦荡,他抬头看着乐灵,迎着那剑的寒光。
乐灵心中方寸大乱。如果一切都如刘孤所言,她一时倒难以决断这番事刘孤做的是错多些还是对多些。杀人固然不对,让其他人活活饿死又于心何忍?两难,两难!
乐灵心中动摇,手中的宝剑便微微晃着。
九儿夺过宝剑,刺了上去。
九儿看到血液汩汩涌出,松开了宝剑。她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自己手上也沾染了鲜血。
“杀人啦!杀人啦……”小厮大喊道。
“喊什么喊?”刘孤提着气说道,“吓着我们的小客人了。”
刘孤紧捂着伤口处,指着那小厮道:“你,过来扶着我去卧房。”
闻声而来的下人们将乐灵二人团团围住,问道:“族长大人,那这两个人呢?”
“不必管她们,随她们愿去哪。”刘孤吩咐道。
众人围护着刘孤离去。
乐灵捡起宝剑,剑上的血液已被它吸干。这宝剑是故人所赠的嗜血剑,锋利有余,还能吞噬万千生灵之血,以提升自身品级。若是这一剑由乐灵刺出,刘孤必死无疑。
乐灵收剑入鞘,轻轻抱住愣在原地的九儿。
九儿低泣道:“我失信了。我没能保护住陈姨的孩子。”
“九儿已经做的够多了,谁能想到刘孤下手这么快呢?”
“你为什么不杀了他?”九儿仰头问道。
“我可以为了你杀了他。但目前为止,他在我看来还不是必须要死。”乐灵背对着热腾腾的菜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