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出来一个大约五十多的老大娘,看到村长赶忙说:
“这不是贾村长么?快屋里坐。”
“王叔在家么?”
“在下面田里干活那。”
“我们找王叔有点事,婶子带我们去找一下吧。”
“行就在下面,没多远,我带你们去。”
大娘锁上门,带他两,往下走,下面是梯田。此时稻子季节已过,田里的麦苗青青。走到一块田头,遇到一老头拿着刀从田埂上过来,正是老王会计。
“王叔,干嘛呢?”
“田埂上长出小树苗,我给砍掉。贾村长有事么?”
“这位是大记者,她小姨曾经是我们这里知识青年,说是就在我们这里去世了。她来找她小姨的坟墓,她小姨叫冷梅。你了解不?”
贾村长掏出烟,递一支给老王,点上火,自己也抽一支。
“这几年,你家人都来找过,要说我真认识那个叫冷梅的姑娘。长得很漂亮,我有几次去青年点,看她特别喜欢拉二胡。”
老王的话让冷云很激动,那肯定就是她小姨,她想知道的是结果。老王接下来的话让她很失望:
“至于最后怎么死的我真不知道,只是知道她好几个月都没上工,老村长说请假回去治病了。没想到后来老村长又找我开一张死亡证明,送去公社。我想问详细,老村长说:受人之托,保密。”
看起来老村长了解情况,必须找到老村长。
“大叔您知道老村长现在地址不?”
“那我太知道了,我有他地址,他走了后来回来两次。再后来有七八年没回来了,太远了,现在年龄也大了。他的田地都是我帮着租给别人,租金都是我给他寄去的。我回家帮你找找。”
他们几个返回大叔的家,大叔取出个本子,冷云把地址抄下来。王大叔叹口气又说:
“有地址就怕也无用,以前大概是你母亲也来找过,我帮写信问问,老村长回信说,具体他也不清楚。”
冷云的心一下又失落:
“既然大叔刚才说,听老村长说过,受人之托,那这个托他人会是谁呢?如果找到这个托他的人,肯定情况就明了了。”
“还是你记者聪明,我帮你问问他到底受谁之托?这么多年了,不会再隐瞒了吧。”
“那就谢谢您了,这样吧,我请您二位去吃个饭,我们再详细聊聊。”
冷云开车带贾村长和老王去附近的街上吃过饭,回到新村部工地,冷云把名片拿出来每人给一张:
“我等王大叔写信问问情况看,有必要我可以去一趟新疆。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情况请及时联系我,拜托了。”
两个人喝了不少酒,回家睡觉了。冷云看了看工地,拿出相机,拍了张照片。不尽悲从中来,人家悲的是物是人非了,我悲的是物也不是了,人也非了。
她沿着一条小路向西南走,两边是荆棘丛生的灌木丛。没多会她走到一个山顶,向下看,有竹林,有松林,一条溪流在山脚下蜿蜒而过。山下有炊烟袅袅,远处莽莽苍苍,残阳如血。
她想小姨肯定走过这小径,站在过这山顶,或远眺,或拉琴,那琴音是不是很哀伤?冷云拿出那张她小时候与母亲小姨的合影,那是她们家留下的最后的小姨形象,也是她与小姨唯一的合影。看着看着,她已泪流满面。可是小姨,您在哪里?我如花似玉的小姨,我智慧超群的小姨就消失在这一片土地了,无声无息,来去了无痕。暮色里,她对天唱出一种悲怆的歌声: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