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坐下来一起吃个饭了,今天难得下厨一次,这点面子也不给吗?”
听到言褚墨这样说,殷宁也没再继续拒绝了。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有意识地回避、疏远言褚墨,这导致他们之间的关系一度变得很尴尬,是该想办法调和缓解一下。
*
餐桌上,殷宁看着言褚墨走向了酒柜,取出了一瓶度数不算低的西洋酒。
她不禁轻轻扬起了秀丽的黛眉,提醒道:
“今晚就只有我们两个,开这种酒会不会太浪费了点?”
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时刻,也没有什么亲朋好友。
最关键的是……
她还是开车来的。
“小酌一杯,应该没关系吧。”
说话的同时,言褚墨找出了两个剔透的玻璃杯,在杯中分别加入了几颗块冰,各自斟倒了小半杯。
“放心,晚点我让人送你回去,或者,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留宿在客房……”
听到前半句,殷宁倒是没什么波澜,可接下来,听到‘留宿’二字后,她下意识地选择拒绝:
“不用这么麻烦,如果真的小酌了几杯,我到时候会找代驾的。”
虽然言褚墨已经习惯了殷宁这段时间的冷漠疏离,可每每这样的时刻,他还是感觉心脏像是被密密的针扎了一样。
他神色不改,淡笑着将手中的酒杯递到了殷宁的面前,随后偏过了头,看着窗外的风雪感叹起来:
“这样的雪夜,我得确保你的状态正常,保证你的安全,才能彻底放心。”
然而,殷宁却仿佛没听见言褚墨的关心一样,选择转移话题:
“饭菜都快要凉了,难得你辛苦下厨做了一桌菜,先吃饭吧。”
“好。”
即便殷宁的刻意疏远已经如此明显,言褚墨依旧温和地应下。
他随后拉开了椅子,在殷宁的正对面坐下,看着殷宁率先动了筷,眸光在不自觉中变得轻柔温和。
虽然这一桌子的菜都是殷宁曾经最喜欢的品类,但在这样的氛围下,她竟然有些食不知味。
或许是曾经对言褚墨有一层心里滤镜的缘故,言褚墨第一次为她下厨时,她觉得他烹饪的每一道菜品都格外美味。
而现在,时隔多年。
尽管这桌菜的确称得上是美味,但殷宁却觉得,这桌佳肴与当年那桌比起来,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或者说,好像也没那么美味了。
想到这里,殷宁再度转移了话题,打破了沉寂尴尬的氛围。
“我看到新闻了,恭喜,凌氏集团董事会的新任主席。”
言褚墨淡然自若地夹着菜,听到殷宁的道喜,忍不住低笑着轻叹了一声:
“南珂,你就别取笑我了。”
闻言,殷宁缓缓地放下了筷子,犹豫再三,她还是不确定地试探道:
“所以接下来……你打算吞并凌氏吗。”
她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
坐上这样位置的人,是不可能轻易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权力地位的。
空气中的氛围就此凝结了几秒,在过于沉寂的气氛下,殷宁那清冷的嗓音再度涌来。
“ 西霂,你最初的目标,不是言氏吗?”
殷宁的表达已经很委婉了,现如今言褚墨已经坐上了凌氏集团主席的位置,接下来肯定会继续扩张他的版图和野心。
到时候……只怕他的目标,会是整个凌氏。
可最初的时候,言褚墨只是想报复言家而已。
为了完成自己的复仇,就将无辜的凌家毁掉……
殷宁不能认同这种做法,她想趁着今晚规劝言褚墨,可她也是最没有资格说出‘不要伤及无辜’这种话的人。
言褚墨没有做出回答。
他无声地端起了剔透的玻璃杯,冰凉的酒水穿喉而过,留下一丝烈烈的烧灼感。
“南珂,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就无法回头了。”
低哑的嗓音伴随着酒杯底部触碰桌面发出的清脆声同时响起。
言褚墨注视着殷宁的面庞,眼神中似有万千情愫翻涌卷动。
殷宁迟迟未碰桌面上的酒杯,她缓缓垂下了眼眸,轻声劝诫:
“可你现在还有得选,如果再继续坚持这样走下去,才是真的无法回头。”
听了这话,言褚墨的唇角牵起了一丝极其寡淡的笑意,意味深长又薄凉至极。
他暗暗哑笑:“是吗……”
已经来不及了。
回不了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