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宁朝着司衍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悄无声息地收回了视线。

“是，大公妃殿下。”

*

宴会厅，二楼观礼台上。

隔着鎏金的栏杆，侯姝居高临下地俯瞰着下方宴会厅正中央一个个渺小的身影。

她那纤细的手指搭在栏杆上，似乎稍稍紧了紧。

斟酌了一会儿，她还是侧过了明艳动人的脸庞，带着试探地看向殷宁。

“宁宁，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其实，她从刚才在那间接待室里就察觉到了殷宁的不对劲。

男人或许察觉不到，但同为女人，还是能捕捉到一丝不对劲来。

殷宁的瞳仁恢复了些许焦距，将目光从楼下撤回，转移到了侯姝的脸上。

侯姝身上自带的贵气与明艳，琥珀色的瞳仁里写着的野心，仿佛她生来就该站在这个圈层的顶端。

能配得上她、与她并肩同行的，也必定是这个圈层的佼佼者。

殷宁盯着她的脸，沉沉地唤了一声：

“大小姐。”

这是在侯家佣兵团时，佣兵团的所有成员对侯姝的统一尊称。

既然被侯姝看出来了，那她也没有隐瞒的打算，于是决定开门见山。

她的眼睛没有眨一下，不想错过侯姝的任何一个细微表情。

“恕我冒昧的问一句，大小姐您和大公阁下，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另一个身份。”

这句话里的‘他’，毫无疑问指的是司衍。

“……”

显然，侯姝明显地滞住了。

她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抬手招来了一旁的酒侍。

侯姝从托盘里取走了两支香槟，递给了殷宁一支。

“抱歉，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当我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你们已经……”

她欲言又止，殷宁接过了她递来的香槟，捏着高脚杯细脚的指尖，隐隐泛着白。

侯姝似乎觉得有些愧疚，嗓音弱化了很多：

“宁宁，你是怎么知道的……”

殷宁举杯饮下了一大口香槟，“这已经不重要了。是我自己识人不清，怪不到别人头上。”

“那你……”侯姝意味不明地看着她，随后侧过了脸，看向楼下宴会厅里乌泱泱的宾客。

“是决定放下过去，和他重新开始了吗？”

她和司衍都已经领过证了，今晚还如期举办了订婚宴，邀请了五湖四海的宾客，应该是……

打算重新开始了吧。

“大公妃殿下。”

殷宁却深吸了一口气，暗暗捏紧了酒杯。

“如果没记错的话，您在几年前说过……您……随时欢迎我重新回到侯家佣兵团。”

“嗯？你想回来吗，那再好不过了。”

可接着，侯姝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一件事。

“宁宁……你是想……通过我的庇护，从而躲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