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不由得感动。
与此同时,陈家的小厮将粥棚里的热乎乎的粥带来。
她暂时收了话题,让他放下之后赶紧退出去才继续道:“我明白你是为我着想。”
“不过自我嫁给你开始,遇见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如何安稳过日子?”
顾清的话刺得陈知舟心里有些难受。
她说的没错,陈家如今炙手可热,他是三皇子跟前的红人,顾清早就不可脱身。
“所以,我才更要与你并肩而行。”
顾清伸手与他十指相扣,目光坚定且有力量,“我想要帮你做些事情。”
闻言,陈知舟将人用力抱紧怀里,嗓音低沉:“谢谢你。”
顾清笑了笑,眉眼里的笑意都将棚外的风雨柔和了许多,反手抱住他,柔声道:“你我夫妻不必说这么多。”
“本就是我欠你的。”
最后一句话,顾清的声音小到几不可闻,风雨声裹挟而去,陈知舟也并未听见。
他思索片刻。
既然顾清如此为自己,他也不必相瞒,拉着人正色道:“前些日子,三皇子派我彻查淮水一带水坝沟渠桥梁修建所费之资,此地官官相护,话术上与我周旋。”
“若是二房当真收了不该收的东西,日后对我陈府来说,便是要命之患。”
陈知舟一语道出了顾清心中之忧。
她回想前世之景,心便一阵绞痛,死死攥住陈知舟的衣裳:“夫君定要彻查此事,以绝后患!”
......
雨水整整下了大半日,没有要停的意思。
百姓们脸上的忧愁之色如这天色般越来越沉。
前世的记忆里,这雨一直下了三天三夜,整个下游的村庄都被淹没。
陈知舟带着县官亲自去查探水坝,便再未回来,直到三日之后洪水退去,被人在一颗歪脖子树上找到,这才捡回一条命。
正想着,陈知舟便让人去请了县衙门的张斌。
张斌年过五十,可保养极好,一眼望去倒像是四十岁出头,一个小小的县官竟也能如此富养,足以见得他平日里偷了多少油水。
陈知舟脸色沉重,身上的衣裳都被雨水打湿,鞋袜泥泞不堪,倒是张斌衣冠整齐,没有丝毫逃难的凌乱。
顾清和陈知舟隔着一张粗布帘子,她透过帘子的破洞打量张斌,忽地想起来前世就是他将陈府贪污受贿的罪名上荐给皇帝。
“张斌是吧,你等会儿叫上几个人,随我一同去查探水位。”
张斌弓着腰,对陈知舟十分尊敬,眼底的圆滑却无所遁形:“陈大人,不是下官不想去,只是这路况实在是太糟糕,手上的人也都照顾自家的家眷去了,实在是腾不出人手。”
好一个尸位素餐的乡官。
陈知舟不说话的时候,周身的气压极低,瞧着便像个煞神似的,颇为骇人。
张斌眼珠子转了转,露出几分忐忑和惶恐。
他早早听说过陈知舟的名号,不过强龙不压地头蛇,耐他陈家如今势强,此处也是他的地盘。
本以为陈知舟会放弃,谁知他忽然拍桌而起:“看来,张大人是不愿随本官一同去了?”
陈知舟满脸厉色。
张斌吓得一哆嗦,连忙拽着两个人过来,惶恐道:”下官不敢,下官方才只是觉得此时雨大,要是等雨水小些再去也行。“
“既然大人着急,那下官这便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