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黄老提着药箱离开。
门口,偷偷溜进内院的沛儿刚好听见两人最后一段对话。
“难道过了剂量,便是毒药?”
正想着,门倏地被推开,黄老从门内走出,险些撞到沛儿,随即便吹起胡子,瞪着眼怒道:“你在这作何?“
这府上的下人如此不懂事?
刚才他与陈知舟的话都不可传出去,若是这丫头听见了,岂不是个麻烦?
黄老虽说从未在大宅院里生活过,可心思却缜密得紧,当即就回头朝屋里的陈知舟道:“这是你院里的丫头?”
陈知舟阔步出来,瞧见是沛儿,眸中闪过一道冷冽地光。
顾清未出事时便时刻提防着她,表面上看似待她不薄,可自己却看得出来,这分明就是在变相的将她往外赶。
犹豫片刻,他沉声开口:“这是清儿的陪嫁丫鬟。”
黄老了然,再次发问:
“原来是清丫头的人,我且问你,方才我和他的对话你可听见了?”
沛儿不敢抬头,埋着脑袋恭敬道:“奴婢才过来,并不知您方才和姑爷说了什么。”
“真的?”
黄老打量着她,苍老的眼仿佛要将人看穿。
“真的,奴婢发誓,奴婢是想来看看夫人,却没成想刚进来就碰见了您。”
沛儿字字真切,黄老听闻她是顾清的陪嫁丫鬟,稍稍放心了些:“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了。”
“我方才交代的事情,你可要上心。”他回头又朝陈知舟交代一句,迈着稳健的步子离开。
目送他出了内院,陈知舟收回目光看向沛儿,目光沉冷,让人害怕。
“姑爷,沛儿所言句句属实,您可一定要相信奴婢。”
陈知舟居高临下望着她,薄唇微抿,周身的压低到极点,幽幽道:
“屋子里不需要丫鬟照顾,都滚出去。若是再发现你不服从主令,格杀勿论。”
沛儿吓得直哆嗦,立马躬身退下去:“奴婢这便走!不过,夫人现下可无事了?”
闻言,陈知舟并未理会,转身紧闭屋门。
一连着好几天,陈知舟闭门不出,亲力亲为地照顾顾清,整整两日没有阖眼。
第三日清晨,阳光透过屋前硕大的栀子树,落下斑驳的树影。
陈知舟坐在窗边,神色有些恍惚。
这两日,他想到了许多关于顾清的事,从刚开始的好奇怀疑到如今的沉沦,顾清已经不再是夫人的角色,而是陪着他走过未来风雨,执手相伴白首之人。
可如今他却不可护顾清周全。
“清儿。”
陈知舟的眼神稍稍涣散,刺目的阳光让他忍不住眯眼,“该吃药了。”
他撑着虚弱的身子,慢慢走到门口,推门出去坐在廊下的竹椅上,弯腰点了炉子里的火。
窗户半掩着,从他的位置侧首刚好能看见床上的顾清。
他一边扇动蒲扇,让火势更旺些,炉子上的药罐冒出滚滚热气,一边不时侧首看向床上的人,怕遗落了她任何醒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