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两个时辰,近午夜,外头起了风,吹得屋内油灯蜡烛忽明忽暗。
一婆子起身正欲把门关上,忽见一个长长的子影从窗户边上慢悠悠的晃了过来,那婆子也是个胆大的,忙伸出头去看,只见一个白晃晃的纸扎人正自行朝门边飘来。
一时唬的她,丢了门扭头便朝宝蟾几个跑去。
宝蟾不知发生了何事,只见那婆子颤抖着指着后面,哆哆嗦嗦的说道:“纸人,纸人!”
待她们听明白,往外看时,屋里的灯忽的一下灭了,只剩那豆点大的长明灯尚燃着,幽幽地发出冷蓝色的光,忽长忽短,照的屋内阴森恐怖之极。
宝蟾几个顿时被吓的浑身哆嗦,抱头缩在一起,觉得屋内竟比冷窖还冷。
忽的一阵吱吱声响起,只见停灵处,隐约起了个身影,先是咳了一声,紧接着便是一阵拍打声,宝蟾几人吓得真正魂飞魄散了,什么话也说不出,只不停的磕头。
过半响,只听那身影“咦”一声,轻声道:“原来是你们!”
“是大奶奶!”宝蟾只听身边一个丫环惊叫一声,靠在她身上的身体便软了下去。
宝蟾惊惧之余,只恨不得自己也晕过去。
她拼命磕着头,嘴里不停的说着:“大奶奶,别来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不怨我,不怨我……”。
“嗯,我不怨你,一个人很是清冷,宝蟾,你从小便跟我惯了,这次还跟着我,可好?”那身影柔声道,仿佛就在耳边。
宝蟾只觉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似有什么东西冷飕飕地只钻身体里,“大奶奶,您饶过我吧,饶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是秋菱惹您生气的,您带走她,打她骂她去!”
“宝蟾,你心里是恨我的,恨我霸道,堵了你的路,所以才使计害了我,对吗?”
“不,不,姑娘,不,奶奶,我只是想惩罚一下秋菱,才在她的汤碗里多放了些盐巴,谁知丫头们端屋里时,放错了,我乘人不备,换了过来,真的就放了些盐巴,我也不知道怎么您就会中毒。奶奶,肯定是秋菱放的毒,你带走她吧,我真的是无辜的。”
“哦?真的?”
“奶奶,真的,真的,我怎么敢骗您!如若我骗您,您就真的带走我,我死也是无冤的。”
“嗯,那你且先等着,待我查明。”余音悠悠拖出老远。
宝蟾觉着过了许久,那股冷到骨头的恐惧才缓缓退去,四肢僵硬不能动。
不知何时,灵堂的灯又亮了。
她才发现那两个丫头及婆子均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胆战心惊中,好不容易挨到天蒙蒙亮,有人来换班,她才起身,头重脚轻的回了屋子。
自此以后,她便一病不起,缠绵病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