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外面都在传您惧内……还说福晋剽悍,说什么您都不敢顶嘴……”
苏培盛的音调越来越小,胤禛的脸色越来越变幻莫测。
良久,马车内气氛奇怪,胤禛似乎是笑了笑,而后思路清晰吩咐道:“你去查查,是不是你们五爷那儿传出去的,他今日是不是来了户部。”
苏培盛还没查,就差不多知道结果了。
“福贵确实说这是他们五爷说的……”
胤禛似笑非笑,脑袋里思考怎么治治五阿哥这个毛病。
瞥见苏培盛缩在小角落里不敢吭声,胤禛想到一个办法。
“从今往后,除了正常办差,你着重注意五爷那边发生的所有事情,没道理他的太监有嘴,爷的太监就是个哑巴。”
苏培盛此时此刻倒真想成为一个哑巴,比起哑巴,当个大嘴巴更令人唾弃。
“办好了,给你赏钱。”
简简单单一句话,拿捏了还在为难的苏公公。
高风亮节的苏公公表示,任何人任何事,在钱财面前低头都不丢人,他朗声道:“是,奴才保证办妥!”
说完,苏培盛又问:“那惧内这事需要解释清楚吗?”
“越描越黑,算了。 ”
胤禛不在意惧内不惧内这些话,他和云蕖的相处,自己乐在其中,与外人说不清楚。
催促车夫赶着马回了府,胤禛迫不及待取了今年春天酿的桃花酒,才冒着风雪去了正院。
室内一派温暖,云蕖倚在窗边。
胤禛挥退下人,捧着精巧的酒坛站在了云蕖身后:“咱们先用膳,就开始赏景品酒怎么样?”
云蕖望着外面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的鹅毛大雪,又回头看着胤禛脸上清隽的笑,歪歪头疑问道:“不等弘晖回来用膳吗?”
她以为的赏景,就是和胤禛站在屋子里看外面漫天飞舞的雪花,两个人靠在一起喝喝茶说说话什么的,不想胤禛还有兴致带了桃花酒过来。
胤禛把酒坛放下,握住云蕖的手感受一下她的温度,“我让前院膳房给弘晖备好晚膳了。”
难得云蕖有闲情逸致,胤禛嫌弃弘晖碍事,早就将人打发了。
云蕖弯起眼睛笑,点了点头。
简单的晚膳过后,二人临窗而立,胤禛主动斟酒,云蕖接过后浅浅抿了一口。
胤禛修长的手指轻捏着酒杯,忽然念道:“庭前雪压松桂丛,廊下点点悬纱笼。”
云蕖循声转头,她只听得出这是句诗,却不知其意,也不知是何人所写。为了表达自己虽然知识浅薄但是好学,云蕖想不耻下问一番。
可胤禛并非为了卖弄学识,他黑眸亮晶晶吩咐门外候着的苏培盛:“将游廊下挂满灯笼,爷和福晋要赏景。”
苏培盛赶紧去办。
夜色朦胧,正院亮起几十盏灯笼,昏黄的烛光将寒意驱散,仿佛置身于温暖阳光之下。
洋洋洒洒而下的白雪仿佛飞鸟洁白的羽毛,振翅高飞间到处飘散,挣脱了世俗,也挣脱了牢笼。
(诗句出自刘禹锡——《更衣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