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得那么干脆,胤禛隐隐认命。
外表冷酷的雍亲王,实际上是个不喜欢喝药,很喜欢吃甜食的人。
这个秘密除了云蕖和苏培盛,连德妃都不知道。
为王府鞠躬尽瘁的苏公公每每想到这事,都忍不住嘎嘎乐。
他坏心眼地在云蕖喝药的时候端来了胤禛的药碗,偌大一个碗,冒着热气黑色药汁,组成胤禛最讨厌的模样。
“爷,您的药熬好了。”
云蕖诧异地往苏培盛手上那个大碗望去,“太医写的药方吗?为何那么多药?”
这喝下去,都吃不下东西吧,喝药喝饱了,她很想问问胤禛到底是什么感觉。
“回福晋,爷想赶快恢复早点回到朝堂上,太医就想了这个办法,里面还加了些补药,小碗装不下。”
云蕖暗中把自己的小碗和胤禛的大碗做了对比,“我慢慢养,喝这么多就好,爷您赶紧的,药一会儿凉了效果没那么好。”
胤禛深吸口气,结实的手臂端起药碗的时候似乎在颤抖。
在身旁两个人的注视下,他将那大碗药汁喝了个一干二净。
该说不说,有点反胃。
胤禛白着脸缓和了会儿,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云蕖欲言又止,捧着自己的小碗担忧地看着胤禛。
胤禛抿紧唇角,缓缓勾勒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一点都不苦,我能喝。”
“……厉害了。”云蕖由衷而发,且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胤禛看似淡定地往榻上一靠,拿起信件开始阅读。
云蕖把装着蜜饯的小碟往他那边推了推,也没说话,就起身出去把药碗交给清月,也正好给时间让里面那位爷维持他的脸面。
胤禛一口气含了两颗蜜饯,苦到麻木的舌头好久之后才恢复味觉。
弘晖本来在府里守着云蕖的,康熙临时召见,他才从宫里回来。
一回来,瞧见自家阿玛和额娘都恢复生机,他揉揉眼睛,有点不可置信。
“阿玛……额娘……”
弘晖差点哭了,最近这段时间,两个亲近的人相继生病,他深受煎熬。
云蕖坐在榻上朝他招手,“过来额娘看看,是不是又瘦了?”
“没有……”弘晖睁大眼睛,把云蕖和胤禛都用眼神仔仔细细检查一遍,“您和阿玛都好了吗?”
“好点了,再养几天我们就能痊愈啦。”云蕖努力将音调放得欢快,她忽然意识到,在昏昏沉沉的这些日子里,还有好几个人在为她担忧。
发烧的时候,病痛将她的意识剥离身体,一会儿她觉得自己身处高楼林立的现代社会,一会儿眼前又划过一个个熟悉的背影。
身处何处?来自何方?云蕖混沌之间难以做答。
但当她醒来,面对身边人的关心,不确定的内心有了答案。
或许,当她来到这个时代的那天起,她就不是来自几百年后的孤独灵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