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落的寝被再掩盖不住红痕,他低头看得心惊,片刻后又觉得小臂有什么东西绞颤着。
他抬手,那件已经碎裂的小衣就赫然出现他的眼前。
时夜看到了上面的兰花纹样。
他见过的,那天…江凝身上便是穿的这件。
时夜脸上神色崩裂一瞬,胡乱披了衣下榻行至铜镜前。
方才他低头只见得胸膛下方的血痕,如今铜镜一照,脖颈上,肩头,皆是一片触目惊心。
时夜觉得浑身的血液已经沸腾开来。
他昨夜,到底做了什么?!
时夜脑中不记得昨夜的任何事,但那天时冥走后,江凝眼底深深的恐惧尽数浮现在她眼前。
他昨夜也那般待她了吗?
后怕,惊惶,尽数将他淹没。
“大人。”
门口的声音惊得时夜浑身一颤,他抬头看去,江凝眼中右犹有泪痕。
“对不起…对不起,我昨夜…”
江凝仿佛不堪回首一般打断他,“昨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时夜见她这般,愈发愧疚,可他上前一步,江凝便后退一步。
江凝泪眼模糊看着时夜,眼里的恐慌倒也有那么一两分不是装出来的。
因为昨夜时夜醉了可以任他摆布,可如今他醒了。
这样一个可以将她的身形完全盖住的男子猝然靠近他,她的确有些无法应付。
尤其…那些痕迹太过逼真了些。
时夜见江凝这副惶恐至极的模样,心里愧疚自责更甚。
“江凝,昨夜…是我的错。但我与时冥不一样,我…我会对你负责的。”时夜攥紧了拳,小心翼翼说出了这番话。
“你当然与时冥不一样!”
方才还恐惧他靠近的江凝忽然快步走到他面前抓住了他的手,央求道:“时夜大人,我们的关系,见不得光的。”
“昨夜…我只当大人是酒后乱了心智,求大人以后不要再提了,否则大人让我在时冥大人面前如何自处?”
时夜听闻这句话瞳孔颤了颤,浑身都僵硬起来,方才沸腾的血液一瞬间凝固,如堕冰窟一般。
他觉得方才江凝的话变得异常刺耳,不断地在他耳边炸开回响,他的喉头也有些发紧,几乎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不受控制地剧烈喘息着,不可置信地看着江凝。
他要为她负责,但她说她与他见不得光。
良久,时夜拨开了江凝搭在自己手上的双手,回身有些狼狈地从地上捡起了自己的衣衫,而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江凝看着他的背影,伸出指尖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走到铜镜前坐下又为自己簪了一支珠钗。
她看着铜镜中那支珠钗的流苏微微轻晃着。
一下,两下,三下…
未超过十数,江凝如愿听到一墙之隔外有桌案被猛然掀翻,瓷器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的声音。
成了。
山雨欲来。
她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