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随礼是个明事的人,这几日也是因为安排出了纰漏,顾此失彼,竟误了晖哥儿。这有愧于心中的旧人,难免行事失了分寸,现在口舌之上又失了严谨。
此刻,陈太傅是看着他直摇头。
“随礼,你自打进府为老夫幕僚后,一向是恭敬谦和,行事有度。今日可是哪一点触动了你,让你失了往日的平和?”
陈随礼讷讷无言,有羞有愧,不知从何处开口。
“你啊!平时平,波时波,恰如那平静湖面之下有涡旋涌动,老夫也正因为此,当年才会……”
陈太傅忽然闭口不言,只是长叹一声。
陈随礼也知老大人的未尽之言,当年或是因为他心性未定,才将他排除在外,虽与晖哥儿的母亲有缘相识,但却无缘成姻,让他抱憾终身。
他这小半辈子,幼时衣食无忧,皎皎少年郎;及冠时却因躲避那战乱,一路南迁,家中长辈俱亡,尝遍辛酸苦楚,幸得族叔收留,有那一片瓦片遮顶;长成之时,又托族叔美言,加之那一表千里的关系,得拜于陈太傅门下;结果无论他才情多高,却屡试不第,总差了几分运气,心中所思所想无法展露,更开不了口求那姻缘二字。
一迟终身迟,一误终身误!
遥想当年佳人远嫁时,他也曾蹉跎颓废过一阵子,怨东怨西,甚至是恨过陈太傅,现在想想也是因他一事无成,谁人又放心得下将女儿下嫁于他,也怪他不敢开口言明。
他这般想着,默默无语中带点消沉,让这帐中的气氛一时凝固了起来。
夜已黑沉,有那派出去的斥候回来通报。
“太傅大人,卑职向山下行走,但似乎一直在绕圈子,怎么也到不了山脚,好不容易才脱离了那困境。”
陈太傅饮尽碗中姜汁,抬眼看了下那斥候。见他浑身湿漉漉的,而脚上则沾满泥水,说完那番话后,便一直喘着大气,看着就像走了长途一般。
“你且下去休整休整,明日天亮之后再行下去探探路吧!”
那斥候出了帐门,就被他那上司给拎了回去。至于他是如何向那位校尉大人交待的,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那一夜,娄副使那帐子里,整夜烛火就没熄过,怕是也是听禀后,心中不安乐了吧!
至于陈太傅则命令贴身的两侍卫紧守帐门外,这才与陈随礼继续刚才的话题。
“随礼啊!看来那些乡民说的话也有几分真实,此地确是一迷阵。若明日情况还不明朗的话,你对破解此阵可有什么想法?”
陈太傅这么一说,便见陈随礼一脸难色。他是会些这方面的,但对于此奇阵怕是班门弄斧了,怎会解得了。虽说自太宗朝到如今,也有那百余年之久,这阵法或会因环境地势的变化,有所失效。但此残阵既已残,更不容易从那一星半点来窥全貌了。
“难!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