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清朗的声音横空出世,盖过了所有声音:“为何曹国太子前来带走曹姬时,未告知太子免?
你们有没有觉得,整件事最怪异的,便是此处?”
大厅内因着这个声音,忽然寂静了片刻,但随后,便如汹涌浪潮扑来,各种声音混杂到了一处。
很好,有人开始质疑太子免了,如此,只要消息传开,再要围住西威将军府,将军夫人亦有了正大光明反驳的理由。
郑忽唇角微微弯起,轻轻关上窗户,随后,打开后窗一跃而出。
此刻是午时初,正是酒楼内人员最多的时刻,并非仅一楼大厅内爆满,二楼的各雅间,亦全部有了人。
这些人身份高贵,生怕卷入什么不明不白的争斗,不知不觉做了替死鬼,所以没人出来。
但曹姬的那番话,他们均听得清楚。
不仅郑忽开窗偷听大厅内的议论,其余的雅间,亦开了窗偷听,且非一人听,而是雅间内所有人拥在窗边倾听。
有与西威将军府交情不错的,已经派了自己的仆从,悄然去了西威将军府传信。
午时之后,宛城酒楼的人逐渐散去,太子夫人平安出现的消息,便如长了翅膀的小鸟,飞遍了宛丘城的大街小巷。
而此刻的韦府内,依旧一片愁云惨雾。
韦中尝遍所有药物,解毒的药物找出十来种,剔除熟知的,剩下的五种,可谓是他从未见过的。
但这些解药总不能一起给蓁蓁吃,只能一天先喂一种,如此算来,需要五天时间,才能知晓其中有无解药。
郑忽算了算时间,此刻的他应该回去,与出使齐国的队伍在新郑会和,然后回宫复命。
五天的时间,已足够他处理完郑国的事情,找个由头再来此处。
如此一想,郑忽反而觉得甚好,蓁蓁昏迷时,有人照看,不会出岔子,他走得亦安心。
于是把自己要回国之事与曹夕姑和韦中讲了,两人均无意见。
离开前,他却又道:“我被姨丈捉住时,墨眠和墨致曾暗中跟随,估计是姨丈甩了他们,他们找不到我,自是回了出使队伍。
由此,我回去便能见到他们,而你们只有拾一拾二保护,护卫力量有些薄弱,墨大经验多,便留下他吧。”
韦中有些不舍郑忽离开,亦对郑忽突然唤木魔姨丈不解,上午为了尝出解药,他未曾来得及问,此刻便道:“什么姨丈,你少跟我攀关系,这是我正宗的小舅舅,如假包换。”
外面的雨依旧淅淅沥沥,风时大时小,吹得冷雨不断敲窗,发出“哒哒”的声音。
将要离开的郑忽,本来有些离情别绪,此刻听了韦中的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笛煞姨母让我回去问母亲,若证实笛煞果真是我姨母,我便让姨母远离一根筋的木魔,给姨母找个体贴的男子做姨丈!”
“你敢!”
韦中瞪起眼睛上前,抬手作势要打。郑忽挑衅地望着他,却在韦中的手将要落下时,迅速打开门,和墨风倏然一跃,冲入了风雨中。
韦中犹自在门前,对着空无一人的院子,吹胡子瞪眼:“你敢!
小舅舅回来,我便告知他,要他牢牢捉住笛煞的心!
等你回来,哼,生米煮成熟饭,看你还有什么馊主意!”
他站在门口,像个老太太一样絮絮叨叨说着。
曹夕姑关了门,拉着他在几前坐下,问道:“久闻你小舅舅大名,他回来,能否引见?”
韦中答应了,但曹夕姑想要见到木魔的愿望并未实现。
因为,自木魔会见笛煞后,他这个大活人,仿佛凭空消失了,直到五天后,蓁蓁五种解药挨个吃完,仍旧没有回来。由此曹夕姑每次见了韦中,便会询问木魔的消息,
这日下午,韦中前来,例行为蓁蓁和曹姬把脉,见了曹夕姑,未语脸先红了:“对不住,夕姑,小舅舅没回来!
你不必问了。”
曹夕姑听了很是垂头丧气。
韦中见了有些不忍,便安慰道:“我这个小舅舅,脾气有些古怪,不见也好。
追命阎罗近日闲得很,不如你去找他聊一聊?!”
说起追命阎罗,曹夕姑神色瞬间好转,摇着扇子笑道:“那人精瘦,究竟是追命阎罗么?
问他话,什么也不知,只知晓自己的主人昏迷不醒。
他的主人是谁,莫非是小禾?”
韦中给曹姬把了脉,微笑对她道:“脉像很稳,太子夫人放心。
预产期将在十日后。”
曹姬道谢,韦中笑着点头,一面坐到榻前,手指搭在蓁蓁腕间,瞥一眼曹夕姑道:“你说是就是。”
曹夕姑一头雾水,把扇子合上,迷惑问道:“他不是魅姑的人么?”
把脉的人微微眯起眼睛,心不在焉道:“等我小舅舅回来,他便会恢复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