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悦兮连坐起来的欲望都没有,王花对赵公子说:“赵公子,我女儿害羞,你过去吧。”
廖悦兮感觉有两只胳膊对自己环抱过来,忙躲闪着坐起来,就见赵公子那喜气洋洋的脸,凑得离自己很近,她惊叫一声跳起来,躲到一旁。
赵公子没在意她的躲闪,深情地说:“悦兮,你对我真好,为了我,都惊动了警察。”
廖悦兮连连摇头说:“不是,与我无关——”
王花说:“赵公子,你和悦兮坐着谈,我和你叔去做饭,今晚就别走了。”
赵公子痴痴地望着悦兮,口中受宠若惊地说:“好的阿姨,我不走了,就和悦兮在一起。”
廖如华说:“要不是悦兮告诉我们实情,我们还不知道你在哪里——好吧,我们做饭去,悦兮,你要不和赵公子到卧室去吧——”
廖悦兮如傻了一般,退到墙角,惊魂不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悦兮,真的是我,我来了,你认真看一下,我在你身边,你不要害怕了——”赵公子一步一步地走近廖悦兮。
“不要——你不要过来——”廖悦兮疯了一般地大叫。
“你怎么了?”赵公子疑惑地问。
“赵公子你先坐。”廖如华把赵公子拉到沙发上坐下,抱歉地说:“悦兮这几天为了你茶不思饭不想,太担心你的安危了,这不,一下子见到你,还以为不是真的呢。放心,她一会儿就会缓过来。你先坐着休息。”
赵公子倒也诚实,说:“叔,阿姨,我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什么公子了——”
廖如华夫妇忙不迭地说:“赵公子谦虚了,我家悦兮看中的是你这个人,不是什么地位身份。”
赵公子感激地看了一眼廖悦兮:“我就知道悦兮是个好姑娘——叔,阿姨,虽然我现在也没什么钱,但我妈说了,只要勤劳,一切都会有的。”
“赵公子看你说的——”王花含嗔说:“我们家悦兮哪里是贪图钱财地位的姑娘,再说,我们廖家是豪门大户,还在乎钱吗?”
赵公子真被感动了,搓着手不知道说什么好,直直地看着廖悦兮。
廖悦兮慢慢才清醒过来,思索着怎样应付眼前的情况。她定了定神,严肃地对赵公子说:“赵公子,你听清楚了,我对你没有一点点意思,从来没想着和你在一起,你一定是误会了。”
“悦兮,你说什么呢?”王花惊讶地说。
“不许胡说,小心赵公子生气”廖如华也喝道。
“悦兮,你是骗我的吧——”赵公子不可置信地说,“不是你报了警,说想我了才找我的吗?”
“不是我,我没有。”廖悦兮坚决地说;“赵公子你上当受骗了,我从来就没这样做过。”
赵公子目光黯淡下去,忽然,他又充满希望地说:悦兮,你一定是在和我开玩笑,你想考验我是吗?”
廖悦兮没心思和他转圈子,大声说:“赵公子,你听清楚了,我是赵旭东的女人,你要是敢碰我,我就让赵旭东把你碎尸万段,你信不信?”
赵公子打了个冷颤,露出畏惧的神情。
廖倩兮听到赵公子来了,化了妆下楼来,刚好听到廖悦兮这样说,跑过来说:“赵公子,别听我姐胡说,她才看不上那个臭乞丐叫花子,是那个王八蛋不要脸的老缠着我姐,你要是能把那个挨千刀的家伙干掉,我姐肯定会嫁给你,她要是不嫁,我赔你——”
赵公子拉住她的手,听着她动情的表白,真是幸福死了,没想到,廖家这如花似玉的姐妹俩竟然都喜欢他,忽然,他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害怕地甩开廖倩兮的手,直往后退,指点着廖倩倒也的脸:“你——你——”
廖倩兮惊叫一声,急忙跑到镜子前照了一下,见鬼地叫着,她的半边脸,已经成为治疗之前的样子了。她忙捂着脸,喊着:“赵旭东是好人,廖倩兮是贱人。”一步一步地往楼上走去。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廖如华夫妇和赵公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情景。廖悦兮对赵公子说:“你看到了吧,这就是得罪赵旭东的下场。你要是不在一分钟内消失,也就和她一样了。”
赵公子这几天已经完全领教了赵旭东的厉害,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如果面容也被毁掉,那就没有活路了,他惊叫一声,头也没回地飞快冲了出去。
廖如华喊着去追,但哪里能追得上没命似地逃跑的赵公子。王花惊恐地问:“倩兮的脸,真的是——”她不敢骂赵旭东了,怕自己也变成那样。
廖如华怒气冲冲地折回来,指着廖悦兮就骂:“你为什么要吓跑赵公子,说好他今晚就和你在一起的——”
廖悦兮无奈,她悲伤地说:“爸,妈,你们就别费心找人上我的床了,我被人下了药,碰了男人就万劫不复了——”
“什么——”夫妻俩大惊失色,怪不得悦兮要吓跑赵公子?他俩愤怒地骂道:“天哪 ,那个该死的,杀天刀的——”王花忙捂住嘴,低声对廖如华说:“得想办法解了她身上的歹毒手法再说。”廖如华点点头。
一会儿,门铃响了,廖如天和廖如山闯了进来,他们听说赵公子来了,喜出望外,赶忙跑来,想求赵公子出面,解救他们的儿子出来。
结果看不到赵公子,就问哪去了,廖如华唉声叹气地把廖悦兮怎样吓跑赵公子的过程说了一遍。两人听了大怒,逼迫廖悦兮把赵公子叫回来,廖悦兮且不说不愿意,就算愿意,她也没有赵公子的联系方式。两人大怒,连骂“贱人”,两个大男人的耳光,一个接一个地甩到廖悦兮脸上。
廖悦兮惨叫着倒在地上,又被揪起来继续打。王花惊叫着挡在廖悦兮身前,哀求着别打悦兮,却被廖如华拉开了。
只听门一声巨响,飞了起来,两道倩影跃进来,扯着廖如天弟兄一个肘顶,两人惨叫一声倒地,接着脸上都被踏上一只脚,挪动不了。
进来的正是方雅和乔艳两人。赵公子逃出去后,本来就畏惧赵旭东的他,又被廖悦兮的话吓坏了,就忙着打电话给赵旭东,把在廖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赵旭东就预料廖如华不会放过廖悦兮,连忙通知方雅和乔艳,要她俩保护廖悦兮。没想到行凶的却是这老弟兄俩。
廖如华不敢靠近这两个煞气在身的姑娘,指着她们:“快放开我的哥哥,不然,我就报警了。”
两姑姑理都不理她,愤怒地骂:“敢对我悦兮姐下手,先废了两个狗东西的双手再说,说着上,便抬腿要踩下去。”
廖悦兮忙喊:“不要,他们是我的伯父——”
“好伯父,真是羡慕死人了。”两个姑娘从地上拖起死狗似的两人,劈里啪拉的巴掌堆到他们脸上,立刻,脸就肿得如虚胖的面包。
廖悦兮绝望地摔门而出,离开了这个令她痛不欲生的家。
廖悦兮漫无目的地走到城中河边,沿着河堤大道信步走着。这时人还多,她就一直走。走到人少的地方,就倚着栏杆看河水。人少的地方,灯光也不亮,但清静。方雅和乔艳不想被廖悦兮发现,只是远远地跟着,保证她的安全即可。忽略的却是她自身的问题。
廖悦兮被“失败”两个字包围了全部思想。肉体遭受的殴打只是表面的疼痛,情感上遭受的挫伤却使她无边地痛苦。她从来没有想和别人争什么,可为什么受伤的总是她?
离开学校后,唯一有过的快乐,其实基本上是赵旭东带给她的,绝大多数的痛苦,反而是家人带给她的。别人的家,是避风的港湾,而她的家,却是风浪的源头。父母亲其实只有四十多岁,就把家庭重担推到她身上,非但如此,反而成了填不满的沟壑,无休止地从她身上掠夺。现在又多了一个妹妹,成了她无法承受之重。更为可怕的是,自己只是她们赚钱的工具,她的名誉、贞洁、自由、幸福,在他们眼中根本就不值一钱。此外,还有家族。为什么,别人受伤后可以回家,而自己,却只能在家中受伤后逃出来。
河水只是在暗夜里反射着冷光,倒是淙淙流动之声,似乎在和她呼应。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她真想纵身一跃,和那片河流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