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东从卫生间出来,手里拿着一瓶乳酪一类的东西,在廖悦兮的身旁揭开盖,散发出淡淡的幽香。他用棉签蘸起,挑着抹匀在廖悦兮脸上,廖悦兮感觉脸上凉凉的,很舒服。
“是你让方雅她们去的?”她问。
“赵公子从你家跑出来,我就猜测——”
一提赵公子,廖兮就心烦意乱起来。赵旭东平和地说:“你知道的,只要你想见他,我会帮你的,何必报警——”
“不是我报的。”
“我知道不是你报的。你不会想那样的办法。”赵旭东把瓶盖拧上,放回卫生间,又拿出另一样来给她抹。
饭和酒来了,廖悦兮贪婪地闻着香味,却没有动手。赵旭东把一次性筷子递到她手中,说:“饿了吧,快吃点。”给她倒了一杯酒,她还是没有动手吃。上次这样的时候,是他喂她吃的。
“你先吃,我去洗一下手。”赵旭东放下酒杯,要去卫生间。
廖悦兮生气地把筷子一扔。赵旭东问:“悦兮,怎么了?”
廖悦兮把头扭到一边,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赵旭东递给她纸巾,没有替她擦泪。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永远过去了,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感觉了。有些人,错过了就错过了,再也不是原来的人了。她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你得吃点东西。”赵旭东拦住她,“这么晚了,回去没饭吃的,你得为自己的身体负责。”
“我的身体,我都无所谓,你瞎操什么心?”廖悦兮赌气地说,要拉开赵旭东走出去。
“悦兮你错了,”赵旭东认真地说:“上帝垂怜你,把你生得国色天香,你要是不爱惜自己,就辜负上帝了。”
廖悦兮怔了一下,赵旭东趁机把她拉回到沙发上坐下。廖悦兮仍然坐着不动,赵旭东就像上次一样,用筷子喂她吃,端起酒来喂她喝。感慨地说:“悦兮可真像个公主,越来越有架子了。”
“有连挨几十个耳光的公主吗?”
赵旭东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恨,很快就隐没了。“这种日子,不会有多久了,你忍耐一下,就会过去的。”
“还得忍多久?”廖悦兮问。
“你没算过?”赵旭东惊讶地问,“应该是还有二十二天吧。到时候,你身上的毒解了,就可以自由地和你中意的人来往了。有人保护你,你的家人没那么大胆地对你了吧。”
“身上的毒——”廖悦兮既感激他能为自己的安全记得这么准确,又感慨于他说的“有人保护”,禁不住叹起气来。她问赵旭东:“你不吃吗?”
赵旭东说:“我已经吃过了。”
她接过筷子,自己吃了起来。赵旭东则打开衣柜,找出她第一次来时洗过的衣服,放到床上说:“晚上冷,你回去时得多穿点。”
她停下吃饭,惊讶地看着赵旭东,他这是打算让自己回去。
“我不想走!”她生气地说。
赵旭东坐到她的对面,认真地说:“悦兮,你不要意气用事,毕竟你我孤男寡女,容易惹出说法来,对你很不利。”
廖悦兮就生出悲哀来,她多么希望赵旭东能够一如既往地对待自己。
赵旭东见她生气,就真诚地说:“悦兮,我们是好朋友,有什么话完全可以坦诚地说出来。有的男人,可能真的喜欢你,会在嘴上说,对你与别的男人来往的事情不计较,但随着你们婚姻生活的深入,会有许多矛盾出现,那时候,婚前不计较的事情,就会被放大,影响生活的幸福——”
“赵旭东,你什么意思?”廖悦兮真的生气了。
赵旭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悦兮,虽然我相信,男女之间存在真正的友谊,但也得别人都相信才行。我要是不为你考虑,就是自私。”
“你一口一个别人,别人是谁?”
赵旭东郑重地说:“别人是谁?现在,他不是赵公子吗?至于以后,也可能是——”
“够了!”廖悦兮怒喝一声,“我不想听什么赵公子。”她站起来,这次真的要走。
“等一下。”赵旭东还是拦住她,把放在床上的外套给她披在身上。“夜深了,不安全,我送你回家。”
“我不想回家!”廖悦兮烦躁地说。
“你不回家,要去哪里?”赵旭东疑惑地问。
“回不了家,只能去找赵公子了。”廖悦兮自嘲地说。
“不行!”赵旭东断然否定。
“你不愿意我去找他?”廖悦欲心中一喜。
“本来我没权利干涉你的自由,但是,”赵旭东耐心解释,“我既然了解你的情况,就应该劝阻你。悦兮,我刚才说过,二十二天,你只需要忍耐二十二天,不然,人要是变成那个样子,赵公子——他肯定不会接纳你的。”
“赵旭东——”廖悦兮很是愤怒,“你知道你说的‘忍耐’两个字对我是多么大的侮辱吗?你以为,赵公子就那么差,一定会和我——”她太愤怒了,但还是说不下去了。
“悦兮,你要理智,虽然不一定每个人都是冲着你的美貌来的,但那个赵公子,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能和他单独在一起。”
“哼——就你是好人吧?你什么都知道吗?也许我们早已经——”廖悦兮想刺激赵旭东,什么话也敢说。
“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无所谓,但是,悦兮,我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走入危险的。你别骗我,如果你们真有了关系,你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你知道吗,被白冠宇下了药的那几个女人,现在是什么情况?”
廖悦兮吓了一跳,“归大夫,他不是很高明吗?”
赵旭东耐心地解释:“那种药,会融入身体,进入血液,一经男女之事,就成为身体中不能分开的东西了。再说,出现这种情况的人,都被保护了,怕的就是引起外界的恐惶。”
他把手搭在廖悦兮的肩膀上,盯着她的眼睛:“悦兮,请你相信我,我不希望你变成那个样子。”
廖悦兮小声问:“你担心我?”
赵旭东点点头:“是的。”他的神色黯然,垂下头。廖悦兮从未见过这样的赵旭东。他的眼神,一直都是自信和凌厉,也有温情,此刻却是说不出的伤心。
“答应我,悦兮。坚守好你自己。”赵旭东抓住廖悦兮的肩膀,“二十二天过后,我再也不干涉你的自由。我会从你的生活中消失。我没有恶意,是真的对你关心。”
廖悦兮只听到那句“我会从你的生活中消失”,就情不自禁地失声痛哭。
赵旭东见她这个样子,无可奈何,甚至有点生气地说:“悦兮,你真的不愿意相信我的话,真的连二十二天都不能等待吗?”他拉了廖悦兮的胳膊,“好吧,是我不对,不该阻拦你,走吧,你说到哪里我就送你到哪里。”
“我不回家!”廖悦兮倔强地说。
赵旭东怔了一会儿,说:“随你吧,悦兮,你可以找赵公子,我帮你。但是,他不可以来这里。”
廖悦兮一跺脚:“我没有说找赵公子——”她自己也怔住了,刚才明明是她说的。
她甩开赵旭东,“赵旭东,你说我耍赖也行,不要脸也行,随你。今晚,我就住这里了。你要怎么样?”
赵旭东摇摇头:“那就随你吧,我走了,祝你快乐!”
“你——你要去哪里?”廖悦兮急切地问。
“我不想见到赵公子,更不想见到你们——”赵旭东声音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