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今天还真是放灯的好日子,天气出奇得好,没有一丝风,厚实的云层遮天蔽日,像停滞了一般。
一半的人群手持天灯,登上了村子四周的山丘。
剩下一半集中在村里各个田间地头,他们要将所有的桔梗都集中起来燃烧草木灰。
林桑这几天一直在翻神书。
原来在地面烧柴也是古人的一种求雨方式。
她觉得是有逻辑可寻的,地面如果有大量热空气上升,当然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改变空中的小气候。
但就像书里写的,不管是风筝引雷,还是举火燎原,这些单一的求雨方式,求雨的成功率都不高。
为了确保成功,她将两者结合了一下。
如果这样还不行,她还有后招,就是找个地方偷偷对着空中放几炮。
林桑在现代见过高炮、火箭、雪飞机齐上阵的降雪阵仗,她今天也做了三手准备。
这波一定稳,林桑有信念。
不过要说信念,谁也比不过负伤的钱里长。他老人家卧床休养了三天,今天再也躺不住。
这几天孙媳妇给他各种羹汤,还有鸡肝鸭肝各种粥补血,他自觉元气恢复得很快。
孩子们不让他登山,他只好笼着袖子看大家燃桔梗。
烧完的草灰能肥田,钱柜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的火堆点燃,继而四周的山上数千只硕大的天灯冉冉升起,钱柜老泪纵横。
“大家这次人心很齐,天上神仙应该听到了吧?”
他们这一番动静,神仙听没听到不清楚,倒是惊动了几十里外的睦州知府。
“这是怎么回事?天上闪啊闪的那是什么?”
天还大亮,但空中接二连三 升起的光亮实在太显眼,睦州的司马官饭都顾不上吃了。
司马杨谦向来一心扑在公务上,对吃食本就不甚上心。
他只关心百姓是不是能填饱肚子,从来不管填饱自己肚子的是什么。
所以仆役给他准备什么他就吃什么。
杨司马也是从温饱不继的小村庄走出来的,不管是他还是老娘都不挑食。
但在睦州这样旱情严重的冬季,他连着几天在饭桌上看到了新鲜瓜菜,杨司马不得不关注起来。
他问同桌吃饭的老娘,老娘也不知道哪里买的。
杨司马又问仆役,仆役告诉他:“是我们后厨跟庆丰楼掌柜匀的,现在全镇都知道,只有庆丰楼能买到这样新鲜的瓜菜。”
另一名仆役知道得更多。
“瓜菜是离镇子不远的一个村子里种出来的,叫什么钱家村、秀才村的。隔天就由一个小后生给庆丰楼送菜,说是签了书契要守契约,别的酒楼加价跟他买,小伙子都不卖。”
杨司马听得稀奇。
“是哪个村子这么神,这样低的温度,还是在缺水的情况下,能够保持每天种出这么多菜?”
“钱?”杨老太一听立即也不吃了。
她心里一直记挂林桑,听到“钱”字就能唤起好感。
“钱家村,也叫秀才村的那个?我记得年前帮我们抓大盗的大闺女就是这个村的吧。”
“不管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
杨司马打算吃过饭就动身。
如果是真的,这是改善民生的大事啊,要是能够推广到整个州,无疑能救活许多百姓。
虽然瓜菜不像米粮一样顶饱,但总比荒年里啃草根树皮强。
那些吃多了会胀腹,能生生把人胀死。
想到这里,杨司马再坐不住了,趁着今天是休沐的最后一日,他打算上钱家村走一趟。
“儿子,娘跟你一起去,看看我大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