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不是个浮躁的性子。
孙夫人没自省过,以前她气定神闲,是因为高高在上,或者是她以为的高高在上。
但是寡妇跟其他人不太一样。
她的眼神中没有对她身份的敬畏,面对她的威逼竟然也不慌乱。
对方气定神闲,那就换她跳脚了。
不过孙夫人突然醒悟过来。
是啊,她堂堂国舅夫人,怎么能被一介村妇乱了心绪?
想来真真好笑。
“忽然爷这样说,那怎么对付那寡妇,我索性就不管了。”
她也正闹心呢。
归云楼生意本就不如庆丰楼,这几天更是唱空城计一样,偌大的酒楼简直能闹鬼。
孙夫人越想越不自在。
“我们从庆丰楼大价钱挖来的那些伙计,我看也养不熟,还是都打发了吧。”
酒楼要是有生意,多养几个人也无所谓,可现在这个样子,孙家再有钱也不能当冤大头啊。
这点小事孙国舅哪里在意,他已经有对付庆丰楼的主意了,更加不放在心上。
国舅随口应道。
“你做主就是了,这点小事也要来问我?”
夫人便点头:“那些被关的人呢?”
为了对付那寡妇,孙家已经折了不少兵进去。人是派出了一拨又一拨,可都像肉包子打狗一样。
这事依然没让国舅爷在意。
“你怕什么,就那帮活计,一个个家里人的小命还捏在我们手上,再说了,他们行事有哪一个是你我直接下的命令?就算攀咬也咬不到我们头上。”
孙夫人沉吟了一下。
“可他们关进去好久了,官衙不仅不放,家里人说连探视也不能。”
这都是细枝末节的小事,国舅爷不屑地摆手。
“只要不往上攀咬,关就关着。这样的小事都办不好,就是帮废物。只要有银子,还怕没有更好的人使唤?”
在他眼里什么都是小事,国舅夫人撇撇嘴。
“是啦是啦,你是做大事的,那你给我说说,接下来怎么对付他们?”
孙国舅本来不想说,做夫人的一直催促,国舅爷一脸高深莫测。
“庆丰楼不是好名声,喜欢出风头吗?这次睦州来了灾民,他们捐钱捐粮,还忙前忙后的,随便给他们造几个小麻烦,看他们还顾不顾得上身后这一大摊子。”
看来已经有了安排,孙夫人立即眉开眼笑。
不是她盲目对自家爷有信心,而是国舅爷到现在为止,出手快狠准,还从未在哪里失手过。
看到自家夫人闪的星星眼,孙国舅捻着胡须笑了。
他一高兴,不由透露了几句具体的。
“庆丰楼不是派人去城门接灾民进城么,我看很快就要闹起来了。”
听着话里的意思,是做了什么谋划?
国舅夫人继续星星眼。
国舅爷却不肯细讲了,他换了话题,将事情扯到睦州父母官头上。
“要说这杨谦也是个傻大胆,你想那婺州司马宁可得罪朝廷,也要硬着头皮关门拒民是为了什么?”
国舅爷摇头。
“为官做宰本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事,杨谦不明白这个道理,在官场也走不了多远。”
他今天说得也够多了,边站起身边透露了最后一句。
“人家不敢接的灾民他倒是开城门尽数接下,灾民是这么好打发的?而且还跟庆丰楼的人搅合在一起,你在家且看着吧,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