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国舅突然开始后悔。难道真是天要亡他?
今天眼看就要事成,偏偏三道圣旨坏了他的好事,乔装行事非但没能起到预期的效果,反而加速了他的暴露。
被告孙国舅吃瘪退一步就等同于原告迈进一大步,林桑真是喜上眉梢:“国舅爷,如何,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肯就这么乖乖认罪,他也不叫国舅爷了,孙若愚恨声道:“都是放屁,一个贱民也敢指控老子?”他眼神犀利地刮过去,果真将那人吓得够呛。
什么,他随便一指控,竟然惹到了当朝国舅爷?他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小贱民吓得发抖,邵钦差却大喜:“这小子不错,有胆识,对,说得就是你。”他指着小贱民即刻拍了板,“污点证人,好样的,你第一个被本府减刑。”
看来反悔是来不及了,第一个洗白的小兄弟一则喜一则忧,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林桑闻言转向了还趴着的于老大:“他想明白了,你怎么样,想明白没有?”
于老大这一刻脑子还真没闲着,林桑没认出来,其实他就是当日假扮的那个衙差头目。
林淑人说国舅爷心狠手辣真没冤枉他,想到常年被威胁的家小,再想想那些获得新生的处州灾民,不知怎的,他竟然信了这话。
脑子乱哄哄间,他还想到了假扮衙差却被晟淑人用计打晕时围观百姓说的话:“……他们做了贵人的爪牙,事发后遭罪的还不都是他们,贵人依然是贵人……”
他虽然被拍晕了,但他身体底子好,被他们一绑一搬又醒了过来。当时迷迷糊糊间听到的话,这一刻突然醍醐灌顶。
充分感受到邵钦差任性的于老大突然觉醒了。
“没错,这一切都是孙若愚指示的,他跟庆丰楼有宿仇,叫我无论如何想办法毁了对方,事成后给我三百两!”他不顾一切地喊了出来。
这厮是发疯了吧,突如其来的指控雷得国舅爷说不出话来,孙夫人一叠声地尖叫,林桑却好整以暇地补刀。
“你带着这么多兄弟为他出生入死地冒险,才三百两,还要事成之后,果然够抠门的。这每个人才能分到多少啊,怎么就两三年吃喝不愁了?”她啧啧称奇。
林东家向来大方豪气,当然有资格尽情嘲弄对方,她一个劲摇头:“可事情这不是没成嘛,就是说你们几位一个子儿都没拿到?”
于老大听得咬牙,林桑叹气惋惜,连邵君儒也感兴趣地探着脑袋问:“真的呀,白忙活一场,一文钱都没有?”
大伙儿无言以对,他兀自点头:“看样子真的没有——”
这一唱一和刀补的,于老大正郁闷呢,林桑突然劈头问他:“那么,二十年前找人谋害王神医一家的事你也是知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