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医今日的银针早就饥渴难耐。这伯娘也不是往日的伯娘,而是朝廷命妇了,完全有这个权利,小车巴不得一声儿。
这对夫妇都不是好人,二十年前害师父一家,二十年后又来害伯娘。望着小神医一脸要恁死她的表情,国舅夫人非常识时务地怂了。
“不不不,林……林淑人,我,我给你行礼,你行行好,我没病……别,别扎我……”林桑也饶有兴致地问:“哦?你没病,那一会儿状师问你什么你就能答什么吗?”
这是要诱供吗,孙夫人心里咒骂个不停,面子上却不得不立即点头:“能能能,我保证,你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林桑看得好笑,也懒得揭穿,她就喜欢看她看不惯又干不掉自己的亚子。她和善地笑了笑,转身向邵钦差建议:“孙夫人如此配合,那就请大人允许我请下一位人证吧。”
下一位人证就是王阿成的爹娘。当年他们刚生下阿成不久,还是一对年轻夫妇,如今年近半百,头发都花白了。
他们才四十出头,比林桑现在的年纪长不了几岁,可看着格外衰老,分明像是两代人。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做了亏心事闹的。
二十年前的事不好说,可最近两口子过得真叫一个煎熬。王神医当年治好了阿成爹的病症,是他的救命恩人。可他恩将仇报,二十年后他们师徒两个又救了自己的独子。当年做了亏心事,他们夫妻两个膝下再没有子嗣,所以将独子看得比命还重。
如果阿成被人害了,做爹妈的一定活不了,就跟当年阿成爹如果死于霍乱,娇妻幼子也活不成一样。神医前后两次的救命之恩,王家不知道该如何报答。
阿成在知道当年之事后一直深受震撼:“爹娘,神医是好人。后来他明知我是你们的儿子,但还是尽心给我医治。我们报答不了他,但一定要将当年的真相说出来。”
这些话林桑没亲耳听见,但是小车不止一次听到王阿成劝自己的爹娘。那对夫妇也不算奸恶之人,当年被国舅爷的身份震慑,做了对不起王神医的事,心中也是愧疚的。
让人再想不到的是,这件事还另有惊天隐情。
夫妻两个被震惊之余,一叠声地答应:“去去去,这次就算国舅爷拿刀搁在我们脖子上,我们也要说出当年的真相。”
尤其是阿成爹,他一脸羞愧:“当年是我胆儿小,那件事之后我们就搬了家,换了行当,可这么些年过去还是撞上了。可见有些事想躲也躲不了。”所以公堂之上,不仅愤慨的王阿成侃侃而谈,做爹的也一五一十说出了当年的真相。
他口齿虽不如儿子伶俐,但引发的轩然大波却比他儿子的供述还要大。
“这太疯狂了,这样的畜生行径应该遭受天谴,应该天打雷劈!”齐咚呛第一个喊起来,他两眼通红、青筋直冒,表示孰不可忍。
可是还有更惨绝人寰的,最后钱盈咬着牙,含着眼泪请出了下两位证人。
“孙大夫,曹大夫,你们二位都是世居睦州的老大夫,也是当年灭门案的知情者。你们愿意当堂说出真相吗?”
“是,是——”孙大夫恍恍惚惚半天,突然咬牙,“当年王家灭门不是天灾而是人祸,是有人故意害王氏一门的——”
“咣——”这时一声巨响,仿佛天空炸裂了一样。
房屋剧震,所有人包括钦差都吓得惊呼起来。
齐德隆喃喃自语:“打雷了,是老天真要劈死这罪孽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