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嘴角露出一点笑容,像松下紧绷的弦一样。但还没完,几个村子马上有一场硬仗要打。时间紧迫,林桑匆忙对厅里皇帝母子交代一句就要往外跑,太后却同步跟了出去:“我也去帮忙,能多一个是一个。”
她这段时间没少跟大家同日劳作,从没端过金贵的架子,所以林桑才没往金字塔顶端去猜。现在脱了马甲,狠人老太还是那个狠人老太,人狠话不多。这关头林桑笑了出来:“好——”
她边答应着边扛起一只大竹筒,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狠人太后抱起库房里一坨凌乱的绳索也跟上脚步。
这一套组合操作实在太迷幻,钱俶呆愣了半天才如梦初醒,喊着:“我也来帮忙。”追了出去。
连陛下都加入抗虫大军了,内侍们还能干站着吗?看傻眼的元宝带头喊了一声:“陛下,你慢着点呀——”一帮内侍也紧随其后。
这时天已经黑透了,但走出屋子能发现,今天的夜晚不仅不是漆黑一片,而是灯光点点,火光冲天。
不仅大塘村的人,还有滩下村,十八村,就连刚安顿下来不久的原处州灾民,新睦州人也阖家动起来。大人们的脑袋上绑着一根扎带,扎带固定着一盏灯来回忙碌。
原来点点灯火是这样来的,他们手中还举着火把,几人合力在田头围起一堆枯枝,点燃篝火。
大家动作虽然麻利,但行动上并不如何慌张。有人见到林桑还不忘回报两句:“东家,照你说的,我们围着稻田,每隔几丈就点一堆柴火。”
林桑看着村里的熊熊火光欣慰地点头:“好,就按照我们平时演习的那样来,不用慌张,没事的。”
其实临到关头,这些方法是不是奏效她心里也没底,但都这个节骨眼上了,越慌乱越糟糕。林桑强自镇定,问钱三叔:“所有的捕蝗工具都准备好了?人员是不是都到位?”
结果她这话就像开关一样,钱进来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一阵奇异的“嗡嗡”声。那声音很诡异,像大头苍蝇在脑子里煽动翅膀,而且是一大群,还挥之不去的那种。
紧接眼前一暗,被火光浸染的天空蓦地一沉,一片极大的乌云盖了下来。
“来了,来得好快!”从小川回来报信到现在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钱进来顾不上回答,立即秒切作战状态。就像从前的演戏一样,他是大塘村的总指挥,现在头戴探照灯,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拿着扩音喇叭,不停穿梭在人群之间做战略部署。
“蝗虫来了,大家都不要慌张,我们每家只留一人照管火堆,剩下的围住自家的田,现在,张开网兜!”随着他一声令下,手中有网的纷纷将网展开,大家各拉着一角,将网罩在了稻田上方。
太后也随即抖开手中的大网,将一角抛给儿子:“还傻站着干什么,扯网!”
原来这堆草绳编的网是这样用的,钱俶正要接过,元宝一把抢了过去:“陛下,让奴才来!”
他拉住一角,元锭元宵又拉住另一角。他们刚刚支撑起来,眼前就是一黑,乌泱泱的蝗虫大军没头没脑盖了下来。
大家手中的网一沉,有人大喊:“兜住了兜住了,这法子果然有用!”钱进来紧接着大喊:“好,现在向蝗虫喷毒液!”
毒液?钱俶听了吓一跳。
不容他多想,第二批蝗虫又砸落下来,只见绳网上成片的蝗虫均是一滞,网兜再次一沉,但还没等它们再次起飞,致命的药液已经喷洒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