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没有萃取提纯技术,但是没关系,她有啊。说到专业领域,她也不管眼前的君王能不能整明白,逮住就是一通输出。
钱俶不明觉厉,心中隐隐有了奇怪的感觉,眼前这名妇人,也许真像太后阿娘说的,心中有什么疑惑就不耻下问,她或许真明白?
钱俶心中的疑惑还真的不少,于是一个脑子不清醒,他真问了。
“那再请问晟淑人,我想要治理好这个国家,要怎么办呢?”
啊?林桑眨眨眼,有些呆愣。她负责解惑了一晚上,对方突然涉及她领域外的知识,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只是一介农妇啊。
见到林桑的表情,钱俶又将问题具象化了一些。
“我吴越虽然是南方小国,但是从祖父手里,就本着与邻国交好的原则,减少战事的扩张,保境安民。”
林桑点头,这段非大一统历史她还是略微知道的,南方北方,十几个政权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吴越国君据说出身盐枭,骨子里有豪气还有侠气,还难得地爱民如子。
他还传下了钱氏家训,接班人贯彻地也良好,所以长达几十年的时间,祖孙三代五皇,愣是在这片乱世保下吴越这一方乐土。
“这几十年天灾一直不断,人定胜天,这还有办法可想。如果再加上战祸,百姓的日子那才真艰难。”
如果历史没有出错的话,据她所知,直到最后吴越被纳国归宋,这片乐土依然没有染上硝烟。
作为后来人林桑知道这有多难得,要知道隔壁几个国家战乱一直不断,她的心底不仅为千年前的家乡国君自豪,而且感激。
只可惜这份感恩之心没法宣之于口罢了。
可是这低调的国君竟然不敢接受粉丝的爱戴,他眉头紧锁:“可毕竟我吴越只是一隅小国,不论国土耕地还是百姓人口都太弱。江南国主这些年一直在对邻国用兵,像闵国、楚国,这些小国遇到战事往往不堪一击……”
原来身为一国之君要如此忧心国事啊,林桑叹气,这还真不是正常人能胜任的。她庆幸只是穿到一介农妇身上,只需要操心一家老小的生计。
面对国君的忧愁,林桑突然脑抽想到了梁惠王和亚圣之间的那段着名的“寡人之于国也”。
她很怕眼前的陛下突然冒出一句:“邻国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则何如?”林桑莫名觉得这一刻很神圣,虽然她什么都不懂,但还是尝试开了口。
“我在书上听到过一句话,治大国如烹小鲜。就像今天一二十斤的大青鱼,我要烹饪它就必须开膛剖肚,切割成几份入菜。可如果是小鱼小虾,却以维持它质朴天然的原貌为主。”
“既然要保持天然原味,就要密切关注火候和调味,不能急躁,要循序渐进。”这段话发人深省,林桑自然不懂,只是拾人牙慧。
可钱俶听进去了,看来母亲没说错,晟淑人真的能给他建议。但他还有疑惑:“维持原貌,就是维持这世间本来就该有的样子?百姓最质朴的需求?”
他今天也体验了一番百姓的生活,但是还不够,钱俶觉得母亲让他留下的提议充满了智慧,这一定是她的切身体验。
“我不懂治国,但是会做两个小菜,我知道要做好一道菜一定要静下心,想好接下来的步骤。”不知道一国之君发生了什么,但他淡雅的背后其实有掩饰不住的焦虑。
钱俶觉得惊讶,对方这也能看出来?难道他最近真的有些失了章法,需要静下心想好下一步怎么走?
想到这里一国之君突然腆着脸问林桑:“那个,我能不能在村里多呆两天?我,我想再过几天百姓的日子。”
亲娘在这家一住就是大半年,然后自己还要带着内侍再叨扰几日,钱俶觉得难为情极了。
但林桑却觉得这事儿好办:“没有问题啊,我们村的客栈刚刚造好,水电已经通了,只是还还没人入住过。”
整栋楼二十几个房间,完全安排得下皇帝和他的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