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桑火气上来了,劈头盖脸一通骂,把个钱家大朗给骂懵了。
他也一肚子火气,只是人生二十年,第一次有人敢这副态度对他,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还愣着,下面有弟妹跳了出来。
“你这个刁妇,你敢这么对我大哥说话!”林桑眼峰斜过去:“你又是哪个熊孩子,懂不懂尊重长辈?”
“长辈,你是我哪门子长辈。”说话的还是三郎,钱俶第三子,母亲是贵妃,皇后以下第一人,所以自觉自己也是皇长子以下第一人。就眼前这么个不起眼的村妇,跟对方说话他都嫌寒碜。
林桑听了转身就走:“你们以为我很想承认?不认更好,这都跟我没关系了,拜拜了您内——”反正抽也抽了,骂也骂了,这波不亏。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关城门。”她一手扶住杨老太,“走吧阿娘,我们回去。”
杨老太也不想跟这帮不懂事的歪缠,喜滋滋地牵着闺女走了。
啊?一群龙二代傻眼,真就这么走了?
正常套路,不是应该上赶着来拍他们的龙屁吗?
“大哥,她们真走了?”大公主又惊又愣,“那,那我们怎么办?”
钱大郎也是咬牙,父亲和祖母可是交代过,没在大塘村呆足三个月都别想回宫。年纪小的七郎嚷起来:“我们就说是那个刁妇不让我们进村,难道父皇还让我们露宿街头不成?”
他这么说,有几个小的意动了,钱大郎这回反而安静下来。
“不行,出门前爹和阿奶可都说了,不呆满三个月谁回去都不开宫门。”一方面是因为当时热血上头,他在两位长辈跟前拍胸脯保证过。还有其实他也想出来逛逛,整天闷在宫里有什么意思?
看他的表情三郎又问:“那到底是怎么说,大哥,我们都等你拿主意。”
还能怎么办呢,钱大想了半天,一咬牙:“走,跟上那刁妇!”他重新上马,一拉缰绳跟了上去。
“真的要跟刁妇走啊?”大公主扁扁嘴,没办法,她也翻身上马。大哥大姐都走了,剩下的只好也跟上。最小的九郎才五岁,三郎一弯腰将他捞起,搁到自己马背上。
前面的林桑刚走了一段,阿若就拉她手:“怎么办,那帮熊娃都跟着来了——”
唉,林桑叹气。就知道会这样,要是真把这帮家伙气走了才好呢。
他们的沼气车走得快,熊孩子驾着名驹也追了好一会儿才追上。人跟马正喘着气呢,林桑突然拉开了车窗。
“怎么,大晚上的一个个都改主意了,难道想跟我回村不成?”
大郎心里咬牙,你也知道这是大晚上,他们有选择吗?难不成真的露宿街头。
“是,我们兄妹几个听父皇和祖母的,跟晟淑人走。”听得出来说话还咬着牙呢,不知道这是受了多大委屈。
林桑却并不打算见好就收,这帮熊娃年纪也不小了,越大的越不懂事,就是日子过得太舒坦,欠收拾。
“行,既然跟我走,那就得守我的规矩。小的几个过来跟我坐车里,其他的都下马。”她扫了一圈鲜衣怒马的二代们,“从这里开始,回村还有几里路,都给我小跑回去!”
“什么!”
二代们又惊了,这是什么非人要求?不带这么横的。
林桑偏就一眼横过去:“怎么,难道读了这么多年书,就没有一个懂道理的?不知道大晚上开着城门有什么隐患?”
大家都一噎,其实多多少少是知道的。
只不过连日大雨,他们来了一两天了,说好要接待他们的正主没出现,村里人各忙各的,没人拿他们当盘菜,龙二代们觉得这比宫里还没意思,都憋着股气要发泄。
好不容易大雨骤停,想出去跑跑又遇到个多管闲事的老婆子,才故意要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