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君儒觉得林桑都快被国母眼神里的杀意戳成筛子了。
但他向来相信自己的兄弟,这个弟弟平时少言寡语,但言必有中,邵君儒一边忐忑,一边还真就做了壁上观。
顶头上司不下命令,下面的衙差也就通通不敢动。
剩下的都是睦州来的百姓,谁不觉得林桑这两刀大快人心,难道还有谁为了这一为民除害的义举去跟她为难吗?
所以林桑举止虽然惊世骇俗,但认真跟她为难的只有孙家人。
但他们已经被远远地清理出去,邵子武下达了命令,他的卫兵纷纷筑起一道坚实的防线,将他们坚定地隔绝在外。
孙皇后孤立无援,但这并不影响她想要拼命的决心。
“你这个毒妇,你,你竟敢杀我兄弟……我跟你拼了——”尽管被儿子死死抱住,但她奋力挣扎,举着大刀就要冲上去。
要不是三公主边哭边拦着,她的刀头甚至都想落在亲儿子身上。
见她彻底疯了,林桑非但不打算收敛一点,反而火上浇油。
“啪!”她迎上去,飞起一脚踹掉皇后手里的大刀,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碰!”怼脸又是一拳。
天啊,晟淑人疯了,不仅杀国舅,还敢动手打皇后。大皇子使尽浑身力气都拉不住的疯癫皇后,挨了这一拳后突然安静下来。
这下能好好说两句话了,林桑丢掉手里的匕首,紧盯着还被禁锢住的国母。
“我杀了你亲人,只有我死你才能泄愤对不对?”
“是!”孙皇后咬着牙,何止是这悍妇,这一刻她恨不能要他全家死绝,甚至是所有刁民陪葬。
林桑又问:“不管事情过去多少年,你的想法都不变?”
皇后的声音冷得像冰,还是说:“是!”
林桑却点头:“看来,你终于知道这是什么心情了?”
什么意思?拦腰抱着母亲的儿女都是一怔,似乎听出了一点话外之音。
林桑指着大雨中的老神医:“你看看眼前的老人,二十年前,他的亲人无辜被人害死。不如你猜一猜,这二十年来他的心里有多苦痛?”
孙皇后咬着唇不说话,林桑却两眼冒火。
“只这么一刻,你就快要疯了 ,只有你有心,你知道疼,老神医呢,他就没有挚爱的亲人兄弟吗?天下只有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可你刚才说的什么鬼话,饶他们一命?赎罪?你怎么有脸说,那现在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林桑的话就像尖刀,每说一句就像扎皇后一下。
“你身边还有儿女,还有其他亲人,你有没有想过老神医这样的痛已经独自一人品尝了二十年,今天还要被他的国母逼着原谅那个畜生!”
这话说的皇子公主都呜呜哭了,三公主痛哭道:“我舅舅错了,可是,可是你也不该自己动手杀了他们……”
怎么会这样,这可如何是好啊。
可是林桑说:“我不动手,我们高高在上的皇后又怎么知道这种锥心之痛?”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何况我杀的本来就是两个罪犯,但神医一家人又有什么错?”
皇后说不出话了,她只会用眼神杀人。
俩人对峙了一会儿,林桑突然提议:“其实皇后娘娘的心思我也明白,我看这样吧,只要你承认你兄弟该给神医一家偿命,我也心甘情愿,给你兄弟们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