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个粗鲁的男声:“你说,那个奸夫是谁?小贱人,敢趁老子不在家偷汉,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声音隐忍又暴躁,似乎在拼命压抑情绪,但怎么也藏不住。
然后一个声音低低地哭泣,一个劲哀求。
“没有,没有奸夫,老爷,奴家真的没有,奴家怎么敢对老爷不忠?”
听得出来,骂声哭声中夹杂着激烈的抽打声,黑暗里林桑脑补出一位脑满肠肥的土财主,在自家后院作威作福的画面。
那个可怜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哀求:“老爷,求你了……奴家真的没有背叛爷……这一个月奴家连屋子的门都没有出过……”
声音很年轻,卑微又惶恐。
林桑猜测这是土财主的小妾,要知道妾室是被圈养在后院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她们的日常。
但做老爷的一丝丝也不信:“贱人你还不认,要是没有偷人,你肩上的守宫砂怎么不见了?”
林桑一震,守宫砂?
这个她熟啊,电视剧里不是经常这样演吗,她一直当做笑话来看,怎么,难不成这个时候还真有人摆弄这玩意儿?
这个问题太玄幻了,小妾明显答不上来。这在财主听来不是铁证如山是什么,大概是又操起了什么家伙继续打。
后院一片狼藉,林桑一脸惨相闭上眼睛。
钱惟浚那个憨憨还问呢:“守宫砂,那是什么东西?跟清不清白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超纲了,深宫中的皇子不知道,就连老江湖邵子武也一脸呆萌。在直男的世界里这个词的难度不亚于外语八级,该怎么向两位直憨憨说明呢?
林桑还在纠结,周围一阵脚步乱响,好像整个宅子的人都向这个方向涌来,三人这简直是要贴到乱草丛中去。
接着他们听到到一个雄壮的声音,雌雄莫辨的,乍一听还以为阿若来了。
“何方子,你还不认罪?我说什么来着,当初进门时我就说这小蹄子不安分,现在好了,老爷可是信我的话了?”
不是阿若,她绝没有如此做作的表演,还一个劲跺脚:“造孽啊,这真是伤风败俗有辱我门庭,明天就拿去浸猪笼!”
这霸气侧漏的,应该是正室太太,听她语气,为终于有机会除掉眼中钉而痛快。
但是做老爷的明显不这么想,他一心执着于找出让他头顶绿云环绕的奸夫,对着毫无反抗能力的“红杏”继续抽打。
唉,算了,反正这样抽打下去小蹄子也活不了,正房太太明哲保身,这个时候不蹚浑水才是明智的。
她提起精神,又将狐狸精从头到脚羞辱了几遍,狠狠出了口这些日子攒的恶气,才带人浩浩荡荡离开。
剩下财主还在虐待他的私有财物,钱惟浚还在纠结那个问题。
“老师,到底什么是守宫砂,那个叫何方子的真的失贞了?”
怎么说呢,林桑叹口气。
“有没有失贞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单凭这什么砂来判断是荒谬的,那应该就是一些颜料之类的东西,随便洗个澡换个衣服应该就能蹭掉——”
啊?怎么有这样荒唐的事?
听着愈来愈烈的打骂和求饶声,钱惟浚傻眼:“我们,救还是不救?”
理论上是要救的,可他没忘了,他们自己还是人家的阶下囚。救下一个不出大门的弱女子,接下来他们要往哪里去?总不能随便往街头一搁,这大冬天的,冻也冻死了。
可再这样下去也是被活活打死,听起来这姑娘很大程度是无辜的。
而且就算真的失贞也罪不至死,钱惟浚眼神晶亮看着林桑,就连邵子武也从芭蕉丛中望了过来,等她拿主意。
林桑叹口气:“好吧,我们制定一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