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钱惟浚怨念更深了,他转向林桑,林桑眼明手快,一把将签令捞在手里。
“打什么板子,我们是原告!”
有没有搞错啊,堂堂京兆尹不辨是非的吗,事情都还没了解呢,上来就打板子?
这家伙是府尹吧,大刺刺坐在公堂上,还穿着官服。
他听林桑这样说都笑了,一边嘲笑她,手中一边不停地摆弄什么。
“哦?你知道要击鼓鸣冤,却不知道这登闻鼓是不能随便敲的,敲完后不管有理没理都要吃一顿板子先?”
说完他还气鼓鼓地:“不然你们什么屁大的事都来找本府,家里的猪走丢了也来,本府岂不是要被烦死?”
还有这种事?
林桑觉得这是瞎扯吧,四十板子一下去,身子弱的都够打死了,这样一来谁还敢告状?
但是看钱惟浚的样子,幽怨却不悲愤,邵子武也神色如常,我靠,难道这是真的?她被那些爽剧给误导了?
林桑正在纠结,邵子武却已经想好了,他踏前一步:“是我击的鼓!”
府尹手一摆:“那还等什么,给我打——”
林桑吃了一惊,脱口而出:“不能打!”她看看手中的令牌,“签子还没落地呢,不算,不能打!”
登闻鼓不是第一次有人敲,府尹却是第一次见到有百姓跟他叫板,终于抬起头来。
“不就是支签令吗,本府这里有的是——”说着他就要去抓签筒,大有将整筒签子泼出来的架势。
好家伙,一张包子似的年轻脸庞,看着还挺喜感,怎么心肠这么硬?死活要把人往沟里整。
不过他这一抬,林桑除了看到他庐山真容,还看清他手里不停捣鼓的东西。
“这不是叶子戏吗?”
“你居然知道叶子戏?”府尹大人抓着签筒的手立即缩回去了,“那你会玩叶子牌吗?”
林桑都想笑了,怎么不会,叶子戏不就是我华的古早纸牌么,托近代一位西方博士的福,将桥牌的发明权归给了华国人,其实早在前朝的时候,贵族群里已经开始盛行玩牌了。
而这年头最流行的玩法全出自一本叫《击蒙小叶子格》的书,这本书的作者不是别人,正是她前不久刚见过的江南皇后。
她被人称作才女是有原因的,比如自己整理出一套玩牌的规则和技巧,就在前两天,她还拿出来显摆过。
但是见了林桑随手炫的几把扑克技术后,立即将爱不释手的叶子牌丢到了一边。
“原来姐姐不光会打扮,玩牌也这样厉害?我以后只玩姐姐教的扑克了——”
一瞬间她顿时羡慕起对方的商人身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见识气度就是跟深宫中的贵妇不一样。
还好出于礼貌,她翻过小周后那本书,林桑三两步上前,将府尹大人苦苦钻研到大半夜还没闹明白的规则三言两语给讲了一遍。
“……最后的这种玩法,取牌时暗扣,出叶子后手中的牌一律仰放,根据十万贯、万贯、索子还有文钱四种花色和数字大小来记忆,玩的过程要从明牌中去倒推未出的牌,推理和计算力越强,胜算越大。”
比起后世的扑克,这规则算简单的了。所以是府尹大人脑子不大好使,就这几样规则要研究这么半天,还不得其法。
怪不得脾气这么暴躁呢,敢情是打人排遣啊。
要说别的林桑可能没办法,但这不是玩牌嘛,她虽然没有吴越赌王齐咚呛那样的天赋,但震撼震撼青铜府尹一只手就足够。
就算这样,青铜已经惊呆了,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位平平无奇前来挨板子的刁民竟然拥有一颗比他还优秀的大脑。
刁民秀完洗牌技术,还十分不屑地丢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