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钢要用在刀刃上,之前林桑模棱两可,是因为时机未到。
果然现在临门一脚,附加的优势让赵文化溃不成军,心里坍成一滩稀泥。
本来听说对方只是供货,而不是进献生产图纸,这跟他谈的条件是有落差的。
可核心技术和财力都掌握在对方手中,他其实没有多少可商量的余地。赵文化将优劣得失迅速在脑中盘了一遍,咬牙答应。
“好,我同意。”
大不了回头被他二哥捶一顿,说真的,官家二哥比他年长二十岁,几乎没把他当弟弟,而是跟自家两个娃一样看待,就算锤,也不会往死里锤。
就跟打扑克一样,都怪他底牌掀得太早了,人家掐中了他的命门,有什么法子呢?
这妇人果然很会打牌,赵文化边咬牙边气哼哼地抱怨。
但怨归怨,该给的政策扶持一样也没有少,加上林桑赶着回家过年,每日里催得紧,赵文化成了史上最实用的忙内王爷。
他也实在佩服对方的好运,说出去都没人信,代理府尹忙前忙后帮着跑腿,不仅给他们批了公司,还找到一处地段极佳的宅子。
“这是徐公辅为了拍上峰马屁,给人家准备的,如今便宜你们了!”
确实很便宜,基本就是个白菜价,直到房契地契写上林桑的名字,她依然感觉不真实。
也就几天功夫,她突然从宋国黑户变成合法商人,还在汴京繁华地段有了一套自己的大宅子,这让她突然很想打开清明上河图瞅瞅,她的大宅能不能在图上找到。
如今硬件已经到位,就等姑娘们养好伤,培训好技能,随时可以开工。
当然能捡到这个便宜还要感谢徐公辅头铁,赵文化审了半天,他只交代了些有的没的,关键信息一个字不提。
代府尹无权撸他新捐的官职,只好选择在能力范围内,将那货的部分财产提出来充公拍卖。
“怎么样,他还是不肯说是谁绑我们入京的?”
对赵文化,林桑每日必有此一问。别看她每天在张罗开工坊的事,一心想早点查出幕后黑手,好早点回吴越。
“唉,别提了,”说起这个赵文化很挫败,“还是那套说辞,信是对方放在他案头的,他只知道有人命令他做事,否则就会将他打回老家。至于对方是谁,什么目的,一概不知。”
钱惟浚忍不住反驳:“这怎么可能,你信他鬼扯呢?”
那家伙看着是不聪明,可傻子也不会对一些来历不明的指令言听计从吧。
赵文化继续叹气:“你以为我不知道,可他说为了事情隐秘,信他早已经烧掉,现在他又被关押,也没人再跟他接头了,人证物证,可以说是死无对证。”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林桑觉得不能再装没事人了。
一来这件事涉及她自己安全,二来他们跟赵文化目前是利益共同体,没有看着对方被坑的。早一天解开谜题就能早一天回家。
“其实并不是没有一点线索,”林桑提示他,“你仔细回想,那天在公堂上,徐公辅一开始以为你是知情人,差点就要全盘招供了。”
这么一说赵文化也想起来了,他歪打正着,徐憨憨一张嘴就是要跟他哭诉求救的架势。后来戛然而止,是因为正牌府尹三哥碰巧回府,一顿连消带打岔开去,徐公辅就不认账了。
再后来,关注点被守宫砂事件吸引,加上紧接着又有人敲登闻鼓,就这样错过最佳时机。
但他当时注意力被分散,不代表就忘了此事。
“你是说,我三哥进门时那番话,其实话里有话,有警告敲打的意思,徐公辅那个怂包突然有了主心骨,骨头这才硬了起来?”
这家伙说话好直接,说这样的秘事也不藏着掖着,不过正对了林桑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