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好了,金娘子轻轻吐出积攒多年的一口浊气。
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当笑容从一个人脸庞消失时,会转移到另一人脸上。同理可证,胸中的恶气也一样,不是消失,而是转移了。
秦阿九富贵人家出身,只是这些年家道中落,要不然也不会连哄带骗娶金娘子。他自觉从出生起没受过这么大侮辱。
憋了一口恶气好一会儿,终于叫嚣起来。
“你们,你们这帮妇人欺人太甚,我要到京兆府去告你们!”
别看他秦氏一门家道中落,朝中还是有人的,要不然也不能拿捏金氏这么些年。
他这么一喊,金娘子顿时想起什么。
“不好——”渣男没有良心,可别为着自己一时痛快,害了在座几位小姐妹。她脸色一变正待提醒,林桑却一把揪起渣男秦。
“你不说我还忘了,我们这边基本情况已经了解了,接下来就是将你移交府衙,让他们来处理。”
尽管她很想,但不能私自执法,否则社会还是会乱套。
被揪起身的秦阿九刚想挣扎,又被阿若一把薅住。这下他像被镣铐箍住一般,连挣扎一下都艰难。
这还不如刚才躺地上呢,起码手脚是自由的。不过对方说要将他移交京兆府,秦阿九心里又是一宽。
正合他意啊,一进府衙,他就满堂找相熟的纪师爷。
可是堂上几位幕宾,没有一位他相熟的,不仅这样,他父亲认识的那位府尹大人也不在。堂上坐着一位年轻后生,白净的面皮,文文弱弱的,正不解地看着他们一群人。
“纪师爷呢,赵府尹呢?”他不禁脱口而出。
说完他又暗暗后悔,一般就算有这样的关系,也不能宣之于口。他都表现出来府衙相熟了,人家还怎么悄悄偏袒?可是看着满堂陌生脸,秦阿九有些急了。
年轻的后生依旧斯斯文文,竟然好脾气地回答他的呆蠢问题。
“我就是赵府尹,你是找我三叔吧?他另有重务,刚刚出京去了。”
这些哪里需要向一个平头百姓交代,可他竟然老老实实解释:“还有你说的纪师爷,自然也跟在三叔身边。”
“都走了?!”秦阿九暗叫晦气,不过不要紧,这位新小府尹看来是老府尹的侄子,叔侄一家亲,自然不会不管他死活。
堂上喊晋王三叔的,自然是官家之子,过了新年刚刚弱冠的大皇子。
本来三叔不在,代理府尹是落不到他头上的,可是四叔前后脚也赴外地公干去了,临走前建议官家,让已经成年的大侄子代替他工作两天。
所以他赵日新成了代府尹的代府尹。
“说吧,你们有什么事?”赵日新是难得的好脾气,每一句话都喜欢有理有据,看上去比女孩还斯文。
秦阿九正要说话,金娘子一下抢在他跟前。
“禀告府尹大人,我是汴京金绍安,状告我夫君秦阿九三条大罪,这个人没有伦理道德,我要休夫!”
“哈哈哈——”秦阿九大笑,妇人家就是没见识,在那个劳什子的妇联胡言乱语也就算了,到了他们男人当家做主的地方也敢这样妄言,真是骨头轻。
“府尹大人,你听到了,她竟敢状告夫君,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首先杖责二十,然后还要蹲两年的大狱。”
刚才受了半天罪,终于可以扬眉吐气。
“还有这帮助纣为虐的疯女人,理应一同处罚——”他等着看疯女人挑战男权的下场,秦阿九得意洋洋看向金娘子,金娘子眼中简直要冒出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