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钱惟浚不齿到尘埃里的飞虎将军此刻正大发雷霆。
他发现右营偏将郑凯翔无缘无故消失了几天,这还了得?反了他的!
“哗啦啦!”
飞虎将军把营地的刀枪架都砸了个稀碎。
“说,你这些天带着上万人私自出军营,做什么去了?”
郑凯翔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关于这事,他早就编好了说辞。
“那个,隔壁老汉不是被老宋打没了么,我这不是怕边境上有什么异动嘛,闲着也是闲着,就带兄弟们去看看。”
他慌撒得面不改色,飞虎将军听了就是一愣。
这家伙,平日里游手好闲,只关心军饷和伙食问题,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国情民生了?
这要搁在平时,飞虎将军是不信的。
可最近他也为这件事揪心得很,对方一句话就戳在了他心上。
“你说真的?那你都看到了什么?”
一听说南汉被宋国灭了,他差点呕出血来。
宋国可不像南汉,虎狼之国。本来他们江南国还可以跟南汉互不犯界,但换成宋国,前途难料啊。
虽然他们北面也紧邻宋国,但到底有长江天险可守。跟汉国呢,就隔着几个不高的山头。若是宋国有意从汉国迂回偷袭,他们将很被动。
他也很想去边境上看看,可那是左营军的军务。没有陛下调派,他再心焦也只得憋着。
结果这小子私自去了么?林飞虎吃惊。
见将军果然被唬住,郑凯翔吊着的心放下来了。
那个邵战神还真有两下子,说了帮他隐瞒,就真的没让实情外泄。
只看自己眼前利益的郑凯翔想也没想过,一个敌国将军,又恨得他出血,为什么要帮他这个忙?
或者也不是没想过,而是不敢细想。
他只知道劫掠百姓这件事绝对不能爆出来,先狗头保命要紧。
其实他也没全说谎,他确实到边境上去了,方向也差不多。
只不过他去的不是南面的韶州,而是东面田螺山一带。
郑凯翔挠挠头:“也没什么特别的,汉国的百姓比我们这里还穷苦,没粮没钱,人丁也不旺,真不知道老宋打下他们做什么。”
说着他还将一路看到的事挑了两三件来说。
飞虎将军本来疑窦重重,见这小子讲得这般详细,不由信上几分。
何况虽说失去踪影,但一支军队大概的方向总还是有迹可循的。郑凯翔为了说辞可信,回程时特地绕了一点路,从南面入城,大致方向就对上了。
他当时被打去了半条命,一路养了几天,加上身体底子好,复原过来不少。
加上对方又没打脸,飞虎将军还真没看出来。
但是他又一拍桌子。
“就算这样,私自出营,依然犯了军规!来了,给我上——”
“大哥!”
飞虎将军令还没下完,被一声哀求打断。
郑凯翔可怜巴巴地望着顶头上司,还没打呢,看那表情好像已经去了半条命。
钢铁一般的将军心骤地就软了。
但他语气依然冷硬:“说过多少次了,在军营里,叫将军!”
“将军,饶命啊将军,我再不敢了——”
跪着受审的郑凯翔膝行到大哥身边,拉着他的衣袍求情。“
将军——”
将军余怒未消,郁闷地将鼻涕虫虫一样贴上来的粘人精甩开。
他的疑心也还没全消。
“你刚才说的都是实话?你巡查边境,没有趁机滋扰百姓吧?”
郑凯翔吓了一跳,咽了口唾沫。
但一想到那个保证过替他掩盖一切秘密的吴越战神,他又挺直了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