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从善头重脚轻,病得厉害,但是心中的怒气却越积越盛。
“皇兄,阿翁送鸩酒,我也要去,我要亲自问问那个林飞虎,朝廷对他有天高地厚之恩,他为什么要反?”
是啊,李从嘉也想不明白。
他沉默了一下:“好啦,你还病着呢,别胡闹了。”
被陛下这么一提醒,韩王确实发现自己脑袋烫得跟木炭似的,但他心中的怒火燃烧,一颗心更烫。
不让他当面诘问清楚,他不但今晚会睡不着,恐怕此生都会难受。
李从善从未这样坚挺过,扛着病躯,咬着牙就去了。
一到就见着被大内监揪在手里的那个什么偏将。
好家伙,就是他,胆子还真大,竟敢又偷偷回来。
李从善气不打一处来,这两兄弟卖主求荣,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好哇,你这个叛徒,听说自家大哥被判了死罪,冒着危险也要赶来送最后一程是不是?”
算他小子有情有义,可对陛下,对江南国,他怎么不讲情谊呢?
“想不到吧,你们在宋国说的话我都听到了,你大哥既然已经伏法,你也跑不了!”
韩王端的是一身正气,把个郑凯翔看愣了。
“什么宋国,什么话?我没去过宋国啊,不对,你是谁?”
要说陛下还是韩王,郑凯翔都是见过的。
但谁叫今天韩王跟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啊?
李从善在宫里虽然简单梳洗了一下,看起来依旧蓬头垢面,穿着不合身的衣衫,还拖着老长一挂鼻涕。
实在不怪郑凯翔认不出来。
但这看在韩王眼里就是装傻。
他一个王爷都认得对方,对方怎么会不认识他?
恶徒看起来打算全盘抵赖啊,既不承认去过宋国,索性连他都不认,再往下是不是连陛下都不认了?
果然心中无主!
奸猾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说的?他头脑一热,一个不清醒,拔过狱卒的大刀,上前就捅了一下。
郑凯翔正中要害,脑子还是糊的,一脸震惊。
“你,你到底——”
话没说完,他也咽了气。
人就死在自己手上,大内监吓坏了,“娘啊——”他大喊一声松开手。
郑凯翔重重摔下去,依偎在自己大哥身边。
内监受的震动太大,也不管面前的是不是王爷了,冲他大声吼起来。
“你疯了?做什么杀他,你知道他做了什么事吗?我还一个字都没问出来呢。”
李从善生平第一次杀人,也吓得要死。
他剧烈喘了半天气,才恢复说话能力。
“他,他做了什么,还用问嘛,私通敌国,卖主求荣,他——”
他没说完,被大内监打断。
“可是他说带人劫掠百姓是受了别人指使,这个别人是谁?而且,他还画了城防图!”
内监从未吼得这样大声过。
李从善一愣,下意识就要辩解。
“可是,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把这话照着回给陛下就可以啊。”
这就能回话了?内监目瞪口呆。
“而且,这兄弟俩一样狡猾,他是听说兄长判了私刑才回来的,不趁着这个时候动手,被他转眼又溜去宋国了怎么办?你不知道,我逃回来报个信有多难……”
韩王喋喋不休,大内监都快疯了。
“王爷,你说这个人之前在宋国,可是,陛下的鸩酒令是半个时辰前下达的,他是长了顺风耳还是生了飞毛腿?远在宋国就能听到消息?还在半个时辰内飞回来?要不然洒家真是想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的。”
是啊,他是怎么做到的?
被大内监一提醒,李从善也懵了。
这时候一旁被他拔了刀的狱卒探出头来,小心翼翼说了两句。
“王爷,你刚才说前不久在宋国见到郑偏将?”
“可不是!”
这是李从善这辈子最糟糕的记忆,一想起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