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化心里说不好什么滋味。
不止他,一旁的钱惟浚内心也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这男权的社会,父权的世道,他们当然是受益方。从先的优势要淡去,没人会不惆怅。
可他们仅仅是受益者吗?
其实这样世道的许多条条框框,对他们也是一种束缚。
他们到底不是金字塔顶端的那个人,也要受制于方方面面。就算是顶端的宋国官家、吴越陛下,也会被这个世道局限住。
所以这样的改革是好是坏?
大猪蹄子们喜忧参半。
“可不管好还是不好,这个世道一向如此啊。”赵文化喃喃自语,“你是要以一己之力向整个世俗挑战?”
林桑表示不能苟同。
“一向如此就一定对吗?而且,谁说我是一个人?”
一旁的二娘三娘坚定开口:“对,会长身后还有我们。”
“会长身边还有我。”已经看得出肚子,但还奋战在妇权一线的阿顾附和。
林会长坚实的拥趸者阿若开口一个顶十个:“还有我还有我!”
金娘子一直没开口,这时候也说:“不错,还有我呢!”
不止她们,妇联的人数现在已经相当庞大,她们不仅在衙署工作,还分布在林桑新创各个企业的岗位。
当初的企业招工还是官家亲自帮她下的旨,一听女子也能上岗挣钱,姑娘嫂子们积极响应。
不仅女子们经济独立了,这大半年下来,国家税收不知增产多少,为此官家也没话说。
她们可都是妇联坚实的后盾,现在报名招工的简直挤破了脑袋,大家还嫌林会长企业扩张不够迅猛。
人都是林桑亲自招工亲自培养的,会长一发话,有代表坚定表态。
“别忘了我们,光是汴京,就还有几千位工友。”
其他散落在吴越还有闽地汉地的工友会成立更早,那就更不用说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旦这把火已经在九州女子心中播下火种,蔓延开来需要的只是时间。
钱惟浚也再说不出什么反对的话。
这事朗顾最有发言权。
“一年前会长解开我脚上缠的布时就说过,时代是向前的,所有落后的不适的,总有一天会被时代淘汰。”
优胜劣汰已经开始,剩下就是时间问题。
会长无疑是加速了时间的进程,就像对隔壁的江南国一样。
江南李从嘉父子只顾享乐,从没想到过善待百姓,总有一天会被反噬。
李从善这个棒槌,只是压垮整个江南的最后一锤。
在邵子武一路安排贵人的细心“关照”下,李从善有惊无险,总算逃回自己国度。
虽说一路不乏恩人相助,但在他看来,已是凶险万丈。
等他终于抬头见着亲切的行宫城墙时,险些哭出来。
行宫里的国君派出韩王出使后,李从嘉自觉已经做到了极致,剩下没什么可操心的了,专心玩乐起来。
前些日子殚精竭虑,都没好好耍乐子,得赶紧恶补。
不仅他,满朝文武除了偶尔有几个清醒的,其他都也都将双手揣进袖兜里,等着陛下颁赏过大年。
李从善哭哭啼啼的声音就是年前那道不和谐的音符,一下将江南金字塔尖那帮人的心理防线击溃了。
“皇兄,陛下,不好了不好了,这次事情真的要糟!”
李从善是一路摸爬滚打进殿的。
“怎么了,这是谁?怎么敢咆哮宫廷!”有大臣惊得跳了起来。
也有人认出了李从善:“这,这是韩王啊!”
仔细看看,还真是。
“怎么回事,韩王不是该在宋国出使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出使一趟,没见过这么快回来的,更没见过这样狼狈跑回来的使者。
李从善穿着一件不合身的外袍,一脸污垢,简直满身泥淖。
李从嘉见了真是又惊又怒,但还勉强保持着风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