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弟,你怎么没在宋国?出什么事了,好好说。”
这就没法好好说!
事情紧迫,李从善一口气将重点倒了出来。
“陛下,叔叔伯伯们,林飞虎,是林飞虎反了!我——我在宋国看到林飞虎的兄弟,我听他亲口说的,林飞虎要谋反,要叛国,人家在宋国最好的地段,五进院落的大宅子都给哥俩准备好了!”
一通话没头没尾,把个李从嘉雷得不行。
“你说你看到了谁?林飞虎?还是他的什么兄弟?”
他记得对方是有个兄弟,当初说要放在自己军营。李从嘉觉得这是小事,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这次林飞虎下狱,他怎么就忘了这个人呢?
这下好了,听从善说起来,这人成了漏网之鱼!
想到这里李从嘉赶紧拉起已经匍匐在地的弟弟,对方一把鼻涕一把泪,还一股子馊味,他想好好问几句都张不开嘴。
“你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赶紧先去洗漱换洗了,稳一稳心神,再来好好说清楚。”
都什么时候了,也只有这风雅国君才顾得上洗漱。
李从善没办法,吸吸鼻子被宫女带下去。
他前几晚吹了冷风,又在冰冷的草窝里躺半天,加上一路担惊受怕,已经病得不轻。
要不是有那么多贵人助他,还有回来报信的信念撑着,他早就躺下了。
李从善简单梳洗了一下,换上一件暖和的衣裳,手捧参茶,在满殿君臣期待的神色里,总算结结巴巴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陛下,我,我没看错,一定是那个偏将,叫什么来着?”
殿上有人记性好:“郑凯翔。”
“是了是了,就是那个姓郑的小子,他一口一个将军、我兄长的,说的不是林飞虎是谁?”
“林飞虎已经不是将军了!”李从嘉沉着一张脸。
“他现被关押在大理寺监狱,是戴罪之身。我本来还想让他上个罪折为自己辩解的,现在看来竟是不用看了!”
他站起身走了两圈,心里已经有了定论。
“怪不得他会纵容亲弟打家劫舍,这是为谁呢?自然是为着宋国——故意扰乱我军心民心,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龙颜大怒,下面马上有习惯捧哏的着急捧陛下臭脚。
“那个林飞虎,本就不是我江南人,是那个闽地的降将。陛下看中他,让他官拜大将军,有天高地厚之恩,他不思报效,竟然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
说着还一拍案几。
想到林飞虎的出身,殿上一片“非我族类”的讨伐声。
又是韩老大臣提出质疑。
“飞虎将军性子耿直忠厚,绝不会做这样的事,这其中一定有误会,会不会韩王认错了人?或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陛下千万要问清楚才是。若是宋国打过来,飞虎将军可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老大臣话没说完,被陛下冷冷打断。
“什么飞虎将军,他现在是罪民一个!韩爱卿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唯一的希望,难道除了他,我江南国没人了?”
陛下温文儒雅,很少这样发脾气。
气氛到这里了,马上就有政敌站起来对着老大臣一通输出,尽是诛心之论。
老大臣称赞林飞虎是耿直忠贞之人,其实自己又何尝不是,气得七窍生烟,据理力争。
他历经三超,朝堂上自然有自己的门生故旧,两拨人立即吵得不可开交。
李从嘉被大家吵得头疼,关键时刻又想起出尘飘逸的江大师。
“来人,快请大使进宫来陪朕说说话。”他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大师的清凉寺就在行宫西边不远,很快被请进宫里。
沉着听完事情的始末,他还带来一个更不好的消息。
“虽然有韩王出使宋国,但贫僧到底不放心,派寺里小沙弥日夜盯着江畔宋国大军的动静。”
大师这样说,大家都顾不上吵了,顿时心中一紧。
不负众人所望,大师果然点点头。
“小沙弥说,宋军已有渡江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