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说?”
有人明白,有人还混沌着,纷纷将目光投向阿宣。
这些孩子除了小南,只有阿宣跑在经商第一线。
这五年来他将家里的陶器和玻璃制品整成了九州爆款,甚至整得其他质量不过关的小作坊纷纷关张转行。
除此之外林桑把降解塑料制品和橡胶薄膜的生意也交给了他,阿宣照样玩转九州。
别看他才十五,认真算还没到束发之龄,身价已经超过许多积年商贾。
若论商业敏感度,阿宣一点也不比小南弱。
“我觉得这就是商家的手段,先故弄玄虚引起百姓关注。”
他已经来回想了好一会儿。
“他们提的那几个预言听着很荒唐,让百姓以为不会实现,结果统统实现了,卖家岂不是大赚一笔?”
这点阿宣深有体会。不管他的产品再受欢迎,也不可能合村拿下。
“是啊,”有人附和,“这样就算报个天价依然全村人赊刀赊锅,因为不管粮食大幅降价也好,提前束发也罢,都危言耸听得很。”
估计百姓不会相信会有实现的一天。
这样等于白得一把刀或一口锅,简直占了大便宜。
阿宣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就算偶尔有预言失败也没关系,他们的产品差,成本低,虽然有几个村失败了,但大多还是成功的,这样整体依然能大赚一笔。”
他觉得对方在风险管控上做到了极致。
小南想了半天只好点头。
“确实是这样,他们的价格虽然高了市场十几倍,听说货商后来一家家收货款的时候,没有谁是赖账的。大家都将他奉若神明,都传言谁欠了神明会遭报应。”
他一个劲叹气,这样一分析好像确实没有那么神秘了。
看来只是一场手段高明却又相当被人不齿的营销而已。
“据说那个白胡子老货商时隔一年多,谁家赊了多少清清楚楚,张口就来。当地百姓越发敬畏,这件事自此闭口不提,也不再买别家的同类产品。”
这最后一环对小南来说反倒不是最蹊跷的,只要他愿意,也能将买家消息记得清清楚楚。
可是结合那些预言,白胡子老人在百姓心中简直成了神仙。
“以后要再换刀换锅,恐怕那些百姓也不会购买别家的了。”
儒商男感慨:“真狠啊,简直是釜底抽薪。”
阿宣却相当不屑。
“没什么好怕的,市场还是以产品质量说话。这些黑心商贩要是能遇上,我一定跟他们真刀真枪干一架。”
用这样的方法欺骗百姓,这般低劣的营销手段,别说没法望林老师当初斩孙国舅那三板斧的项背,就连他的也比不上。
“难道只是这样?总感觉还有不对啊。”
小南还是觉得有哪里奇奇怪怪的,但又实在说不出来。
如果真是这么回事,他搓搓脖颈,亏得他大惊小怪,还千里迢迢跑回来,丢脸了。
林桑拍拍小南几个的肩。
到底还是孩子,能够一路分析到这里已经很不容易了。她看着孩子们时,还是感受到了萧绰的目光。
看来萧皇后早就发现了,这件事还有最大的一个bug没法解释。
这帮孩子都被刚才一通眼花缭乱的市场分析给带歪了,忘记事情的最本质。
林桑看哆哆始终一脸不解,但是又不好打断大人的样子,这个时候正是机会,她鼓励膝头的小孙女。
“哆哆你觉得呢,还有哪里不对?”
或许是阿奶从来没给她设过限,在哆哆的概念里,也从来没有限制这一说。
她转转眼睛,石破天惊地说了一句。
“要说哪里不对,就是他们怎么保证那些预言都是真的?”
“是啊!”小南凌空跳起来。
他就说还有没想明白的地方,原来就是这一点!
整件事情就着落在预言的实现上。对方又不是真的神仙,若是预言不准,岂不是赔个精光?
儒商南这一跳,所有人都反应过来。
“我错了老师——”阿宣最激动,一下抓住老师袖子。
“我只看到了表面,没看见本质。”
他又是羞愧又是惊奇,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