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林桑说的是真实想法。
历史上的晋王登基后,伙同的他的子孙八代就没干什么好事。
一代又一代的君主为了打压武将保住皇位,不知道做过多少误国殃民的荒唐事。
他们宁可自削国力,将战斗力打成渣,将国家双手奉送送给外敌。也要未雨绸缪往死里打压武将,就怕自己一个江山不稳。
作为后来人,很难有人不愤恨。
所以从第一次见到晋王这颗毒瘤,林桑就盯上了他。
那家伙被发配到汉州后她依然没放松警惕,直到这一刻,尘归尘土归土,她才算放下心。
她也知道就算这样这货还能保全性命,谁让他是官家亲弟?
以官家的尿性,不管是兄弟间的真感情,还是为着自己的任君形象,就算晋王谋逆,他也会留着对方一命,以免留下弑弟的骂名。
所以这一次就算没有阿大这一刀,她也会想办法彻底要他命,誓要清除这颗毒瘤。
可她的真情实感还没法说了,因为大家压根就不信。
赵日新第一个摇头。
“老师,我爹不会信的,其他朝臣也会怀疑。你连刘长那样的都愿意留他一命,怎么会一定要跟我爹作对,对我三叔痛下杀手?”
老师对生命有着超乎常人的爱惜,这点钱惟浚也是认同的。
哪怕是曾经的暴君刘长,她也更愿意让他为百姓打工,用余生去赎罪,而不是图一时报复之爽。
若说是她手刃晋王,别说瞒不过官家的精明,也糊弄不了满朝文武。
但钱惟浚死鸭子嘴硬,对老师的一切简直是无脑支持。
“你管别人怎么说,老师怎么说,你就怎么听。”他凶巴巴瞪着赵日新,“就凭老师这些年对宋国的贡献,难道还要看那些朝臣脸色?”
做学生的誓将蛮横进行到底,邵子武却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林会长这些年能够让官家言听计从,正是因为劳苦功高,却从未邀功,君臣之间这才得以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假如这一次假公济私,必将打破多年的平衡,以后的工作会很艰难。
想到这里“锃”地一声,他利落地将还没染血的剑藏回剑鞘。
“日新你在说什么呢,人是我挑下马背,那颗脑袋也是我斩落的,你们扯阿大阿二做什么?”
“嗄?”
这下连钱惟浚都傻眼。
如果是老师是硬保那兄弟两个,师父纯粹是硬顶罪责。
刚才阿大手起刀落,就发生在赵日新脚下,他这是赤裸裸的顶包啊,这事还能这么玩?
邵帅这是豁出去了吧?
“这话我爹也不会信的。”赵日新再次无语。
如果说林会长跟官家之间维持着平衡,那邵大帅跟朝廷关系就显得更微妙。
一方面宋国确实找不到比他更忠勇更会打仗的帅才,官家重用之余,才会破格提拔一个吴越人成为三军主帅。
可另一方面,官家也小心翼翼提防着他。
官家自己就是武将上位,除了他自己,整个五代期间,几十年来到处上演这样的故事。
这可以说是官家内心最深的忌惮,他会防贼一样防着所有武人。
这一点赵日新最清楚。
就拿这次晋王谋反来说,他爹一收到奏报,立即就将自己派了来。
可当爹的就完全信任他这个亲儿子吗?不,他的身后还站着一群督军呢。
赵日新打心眼里敬重邵子武,可就算这件事上他愿意放下亲叔叔被宰的私怨,配合他们扯谎,督军回去随便一奏报都要露出马脚。
所以邵帅这是何苦?除非他不耐烦当这个邵帅了。
他没想到,对方还真是这样想。
面对大伙的惊讶,邵子武只是淡淡一笑。
“有什么好奇怪的,刚才你们就是看岔了,人是我杀的,这次回朝,我会向官家谢罪请辞。”
“师父!”
“邵帅!”
赵日新大声阻止。
大帅要玩得这么大吗,为了两个压根不认识的细作,三军主帅要做到这个地步?
这俩甚至都不是汉人,两个契丹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