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恪也有这层顾虑。
完颜宗望什么人呀,最是敏感多思且蛮不讲理的。别到时候和谈不成,反而触怒了他。
这头狼王万一下令全力攻城,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得。
“你虑得很是。”他点点头,“可是陛下已经下旨,我们要如何是好?”
总不能大逆不道抗旨吧。
陛下虽然年轻,可也不是他们做臣子的糊弄得的。
耿南仲眼睛一转,一咬牙。
“为了陛下,为了大颂,顾不得那么多了。”
他拍怕唐恪。
“宰相大人你去陪着陛下,剩下的事交给我来。”
“耿大人你——”唐恪知道对方要做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阻止,耿南仲步履匆匆走了。
一想到大颂的未来,唐恪一狠心一跺脚,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也脸色无常转身进殿。
赵桓以为两位大臣是商量着发诏去了,焦躁的心渐渐平静一点。
但他只猜对了一半。
诏书倒确实是诏书,只是上头赫然写的是勒令各路军队原地驻扎,不得往前一步。
这一下简直捅了台下马蜂窝。
“矫诏,这是矫诏!”赵日盛腾地从座位上弹起。
“这帮该死的罪犯欺君,应该当即拖下去砍成烂泥!”
别说年轻气盛的赵日盛了,他大哥拳头也捏得咯咯直响,咬着牙看他爹什么反应。
林桑也一直在留意太祖官家。
历代帝王,不论昏君明君,没有谁能接受官员抗旨欺君的。
身为当朝国君,看到这样的剧情,官家一瞬间血液直飙天灵盖,包子脸涨得通红。
这庆丰楼的东家也忒大胆了,竟敢请官家看这样的戏?
其他文武大臣也在悄悄琢磨。
怪不得这一段不敢用真人演呢,矫诏的那几个还不得被官家砍了脑袋?
但就算这样罪名也不轻。
虽说是演戏,可指向性太明确,谁都知道在隐喻什么,不,简直是名喻了。
弄得官家身后的文武大臣越琢磨越哆嗦,他们一度以为他老人家要冲上去砸了戏台,再将庆丰楼一干人等治罪。
他们不知道林桑就是故意在明喻,要不是官家缺个身份证号,她直接就报了。
她就怕刺激不到太祖他老人家,要不然干嘛折腾这一场?
官家倒是也没辜负她期望。
他憋着一张脸红一阵青一阵半天,脑袋嗡嗡的,却想到林会长之前跟他说的那番话。
就是吵完那一架,人家坚持要请他看戏。
结果这出戏呢,离奇又荒唐,可偏偏透露着那么一丝理所当然。
好,他倒是要看看,这出大颂风云,接下去还要整什么幺蛾子。
到底一般人是当不了开国之君的。
官家气沉丹田,一点点恢复平静。
其实他是强充面子,这会脑子依然嗡嗡响,几乎听不见自己声音。
“大家都安静,日盛,你也坐下。”官家慢条斯理整了整衣襟,还抽空饮了口茶。
“这出戏还没完呢,继续看下去。”
刚才骚动太大,齐德隆吓得暂停住表演。看官家这个样子,应该大概可能是不要紧吧?
“好了,台上的继续。”东家下令。
“没事没事——”
演员们也自我安慰,深呼吸几下继续开始唱念做打。
这个时候各路将领都已经收到朝廷“圣旨”了,也捅了马蜂窝一样。
“什么,让我们原地待命,否则就做抗旨处置?”
其中有几个将领头脑比较清醒。
“假的吧,这都火烧眉毛了,还让我们驻军?”
朝廷莫不是有毛病?
但也有胆子小怂得快的。
“管他呢,陛下都不急。叫我们待命就待命,难道你敢抗旨不成?”
眼中有疑虑的那个副将正要说话,立即被自家将军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