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们要跟我去见船老大?”
林桑冷哼。
不是说这家伙很可能是她死而复生的“相公”么,不见到那个船老大,她如何确认这人的真实身份?
但她眼睛转转,突然找到一个由头。
“你不是商贩么?正巧,我们也是。我想找你们船老大问问,还有那些稀罕药材没有,有的话,我全都要了!”
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可把对方雷坏了。
“全,全都要?”
他们这趟收的药材可不少啊,全要了是什么概念?
但小车听了却连连叫好。
“好呀好呀,师父一直惦记着多备一些吐蕃的高原药材,这下可好了。”
他还拉了已经呆掉的大伯父一把。
“你别担心,伯娘这几年在睦州,还有整个宋国都有医学会。大家每日用到的药量很大,再多也消耗得完。”
这是财神要上门啊,失去记忆的大伯父再呆,也知道赶紧将人往家里领。
好在他住的地方也不远,没走太多路,林桑一行被带到一处毡帐前。
“阿昆,阿昆,你在屋里么?是我回来了——”
到了帐前,他没有掀门帘进去,而是站在外头喊了一声。
门帘很快从里头掀起,一阵暖风扑了出来,还带着一些清冽的香气。
林桑现在对任何香味都有心理阴影,皱皱眉,急急往后退了一步。
结果不知踩到谁的脚,差点崴了。
邵子武就站在她身后,看见了还伸手扶了一把。林桑刚回头,就听见背后一个爽朗的声音。
“阿尼,怎么这样早回来?你今日不是去圣殿进香了么?”
林桑眼睛一花,一位彪形大汉就矗到了她跟前。
这人留着络腮胡子,头顶盘着一圈脏辫,还带着毡帽。他几乎看不清本来面貌,只看得见浓密的毛发里眼神灼灼。
阿昆,阿尼?
林桑听得明白。
这俩人原来以兄弟相称啊,关系比她以为的还要亲近。
被称作阿尼的回头看了身后一群人一眼,害羞地搔搔脑袋。
“是啊阿昆,这不是去进香么,不知怎么的,遇到几位汉人,他们说,他们说,我是他们家里十几年前走失的大伯。”
说起来也巧,他今天进香,就是想求神明给他指点一条寻找家人的路,结果香还没上呢,就遇到一伙人自称他家人。
事情会这样巧?
做阿尼的自己也不敢信,那位被称作阿昆的脸色却一下亮起来。
“十几年前?几位是哪里人,怎么就知道我这位阿尼是自己家里人?”
好像一上来就要核对细节。
林桑正巴不得呢。
不过她转转眼睛:“大概是十一年前吧,有一年钱江发大水——”
话没说完,那位阿昆一个劲摇头。
“那时间就不对了,我这位阿尼,是十二年前,被大家在水里救起来的。且那条河也不叫钱江,是,是——”他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
“哦,是叫澜河。”
这下小车差点要跳起来。
“对对,是澜河!”
他们村有一条艾江,下游并入白沙江里。出了白沙镇,就跟钱江、澜河汇聚到一处,也叫三江口。
当初大伯落水被洪流冲走,竟然一直来到三江交汇处,最后竟然到了澜河里。
他一个劲跺脚。
“怪不得我爹当时怎么都找不到大伯,他们沿着白沙江一直找到钱江里,原来是错了方向!”
小车赶紧已经能百分百确定了。
“我伯娘刚才说的十一年前,其实准确来说,是十一年又八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