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卿卿要去青州了,去青州那座小镇,为江闻鹤与云娇娇建一座衣冠冢,也如他所愿,去到遥远的江湖,离开将她困住的一隅之地,做一个自由自在,恣意洒脱的人,做真正的她。
朝野之事暂时处理清楚了,朝中腐朽已除,只是背后那只手,始终未曾露面。
明卿卿只得就此暂时作罢,等出了京城,那只手自然也会有所行动,没关系,她可以等,至于那位六皇子,有些事情她也要好生查一查。
初春事务繁忙,明卿卿再三皆解释,只是想去青州逛逛就回,明家父子再三说明,会将手头事快速处理,就去青州找她,而谢君辞也脱不开身。
明卿卿以为这一次,就她和疯和尚通往。
出发前的夜里。
一处灯火暗淡的府里,有一位少年抱着包袱,小心翼翼跟做贼似的,往后门蹑手蹑脚地走去,他弯着身,脸上系着一张黑色丝巾,一边走,还一边四处观望,贼眉鼠眼的,和做贼没什么两样了。
待走到一处院子中央,看见后门那一刻,少年眼中燃起了熊熊烈火,仿若看见了什么希望一样。
胜利就在眼前,冲啊,骚年!
谁料下一刻,安静如鸡的院中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以及来人匆忙的脚步声。
很快,蒙面的骚年就被团团围住了,火把高举,裴竹轻一身铠甲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他声音粗狂严肃,带着杀气:“狗贼!裴府,你也敢闯?爷爷的东西,你也敢偷?来啊,压入天牢!”
管家在一旁低头无语:演的还挺像。
“别,别啊!”少年发出尖锐的声音,“裴大将军,您息怒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但是裴大将军!”
他突然跪下掩面哀嚎:“求您可怜可怜我吧,我家里还有一个八十岁,柔弱不能自理的老父亲要养,求求您了!”
他哭着,还抹起了眼泪。
管家瘪嘴:演得还挺像的。
裴·柔弱不能自理·老·竹轻大吼:“臭小子,找死啊!谁老了,你再说一遍?”
“演啊,接着演啊。”裴尘羁将黑丝巾拉下了,露出那张风光霁月,浪荡不羁的脸。
“大半夜的去哪儿啊?”裴竹轻轻哼,十分不满。
裴尘羁吊儿郎当:“您不是都知道了吗?”
“既然都知道了,还不回去?那江湖岂是你能闯的?”
裴尘羁有些急了:“老爹,你怎么回事?上次鹤羽高台的事情,你不是说都看在眼里的?不是还偷偷夸我来着?我要仗剑走天下,鲜衣怒马!”
本来他是想悄悄溜出去的,待明日京城门口与小伙伴们碰面,一起闯一闯那江湖的。
“你给老子好好回去睡觉,就你那点本事,出去送死吗?”
少年意气风发,一点也不服气。
“老爹,这就是你狭隘了。”裴尘羁高抬下巴,一脸傲气,“儿子是想要去那江湖,用手中利刃,斩尽天下不平事,救世人于苦难。”
“世间不平事那么多,你做得完吗?行路难,难于上青天,臭小子,你走得下去吗?”
这一次,裴竹轻难得的没有动手动脚,而是站在那里平静地望着他,望着那个意气风发,上蹿下跳的少年。
裴尘羁笑了起来:“那又何妨,我自会仗剑天涯,俯仰天地,斩断世间不平事,因为我比天高,命由我定!我心如,磐石!”
少年一身傲骨,眼中皆是笃定。
裴竹轻低着头,挥手:“滚滚滚!”
裴尘羁面上一喜,上蹿下跳往后门跑去,待出去没几步,他有折回来,跪在裴竹轻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