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锣打鼓,红花飞舞。
唢呐声声,衣冠楚楚。
向来不起眼的西巷尾,迎来了这样一支欢快的队伍。
衣服上挂着补丁的孩童,悄悄地从木门里探出小脑袋。
“娘,”孩童回头看了一眼妇人,“是谁家娶媳妇吗?”
妇人笑了笑,“咱们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愿意迎娶?”
“可是,”孩童眨着大眼睛,“爹爹不是也娶了娘亲吗?”
妇人摸了摸孩童的小脑袋,笑容中透着酸涩与无奈。
人渐渐多了起来,大家对这支天刚蒙蒙亮便前来的队伍,充满了好奇。
为首的人,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官员。
步履虽有些迟缓,但是却容光焕发,精神饱满。
最里面的一户人家,极速地打开了房门。
一名白衣少年牵着一对夫妇的手,迫不及待地迈了出来。
“竹儿,可是来了?”妇人拍了拍少年的手背,干枯的皮肤,满是褶皱。
“娘,来了。”少年的嗓音清新,带着期盼。
同时,语气中也是胸有成竹。
妇人的眼神游离,侧过头来听着越来越近的唢呐声。
苍老的面容,却难掩嘴角的笑意。
片片红纸,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随着浓烟起舞。
崔鸿儒在门前站定,看见门上的白色孝帘,不由地愣了一下。
只一瞬,崔鸿儒回过神来。
清了清嗓子,高声问道:“这里可是吕棕竹的家?”
“是,是……”吕大叔连连点头。
仔细地看了崔鸿儒一眼,吕大叔连忙跪地,“老朽见过大人。”
吕棕竹搀扶着吕大婶,也双双跪了下来。
“老身见过大人。”
“学生见过大人。”
崔鸿儒“嗯”了一声,漠然地回应,“起来吧。”
一家三口,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
崔鸿儒看向少年,略有不满,“吕棕竹,你这家可真是难找。”
吕大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穷人家的地方,让大人受罪了。”
吕棕竹却一脸傲气,“崔大人,是金子在哪儿都能发光,可不在乎是穷还是富。”
吕大婶拍了拍吕棕竹的手背,“可不敢这么和大人说话。”
崔鸿儒不恼反笑,“你这小子,倒是挺有骨气。”
吕棕竹也笑了,“骨气乃立人之本。”
崔鸿儒颔首,眼里满是赞誉和欣赏。
随后一摆手,有人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这是皇上亲下的圣旨。”崔鸿儒双手拿起来,递给吕棕竹。
吕棕竹再次双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毕恭毕敬地接了过来。
“这是状元袍和状元印玺,”崔鸿儒指了指,“还有百两白银。”
吕棕竹抬头,淡漠地扫了一眼,“吕棕竹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的官职文书,三天内会下达。”崔鸿儒笑道。
“多谢崔大人。”吕棕竹行礼。
“起身吧。”崔鸿儒抬了抬手。
吕棕竹利落地起身,腰背挺的笔直。
“大人,快请屋里坐坐。”吕大娘说着,侧身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