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随意地刮。
雨,任意地下。
祝雪凝跪在硬邦邦的砖地上,不再说话。
心底的坦然,在这一刻,肆意挥洒。
董大夫识时务地施礼,“老朽也不便久留此地,在此告辞。”
正欲跪地,黎老夫人挥手,“董大夫无需多礼。”
“多谢老夫人,”躬身,“老朽告辞。”
“墨香,送送。”
“是。”墨香抬脚,紧随其后。
外人都走了,事情也差不多结束了。
黎老夫人瞥了一眼,缩在一旁的叶旭。
“叶旭做事倒是细心得很,”勾唇,“就派你去把药房里,所有的药材清点一遍,看看有没有缺斤少两。”
叶旭闻言,可不敢多嘴。
连忙跪地,“奴才遵命。”
“这就去吧,正值雨夜,府里也没什么其他事。”
“是,”叶旭磕头,“奴才这就去。”
战战兢兢地起身,快步离去。
这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老夫人的命令,自是不敢不从。
摇了摇头,这一夜,他不见得比朱婢女轻松多少。
“邢侧妃想要的,已经随了你的心意。”
黎老夫人冷眼,“不是说不宜长时间坐着吗?赶紧回吧。”
“无妨,”邢雨姗嘴角的得意之色,呼之欲出,“心情好了,病自然好了大半儿。”
黎老夫人在心底咒骂,果然有病。
望向跪在雨中的女子,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若是生身之母健在,看见自己的女儿被人如此践踏欺辱,该有多么地心疼,多么地难受。
奈何,她插不上手,也说不上话。
祝雪凝的性子,她最是了解。
现在这种情况,她的举动,是伤害最低的惩罚。
缓缓站起身,行至门边。
黎老夫人抬头望着夜空,真要是跪到天亮,别说那双膝盖了,就是整个人也会被冻透。
一个女子着了凉,日后会落下病根的。
欲开口说什么,但见祝雪凝对她摇了摇头。
自责,内疚。
在这一刻,涌上心头。
墨香撑伞而回,加快了脚步,裙摆被雨水浸湿。
“老夫人,”扶起黎老夫人的手臂,“这儿风大,您当心着了风寒。”
黎老夫人摆手,心疼得说不出话来。
“咱们回吧。”墨香轻声道。
见着黎老夫人站着不动,墨香劝着,“您在这儿无济于事,若是再着了风寒,可就没有人给王妃做主了。”
黎老夫人思索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派人看着点,差不多就行了。”
“婢子明白。”墨香颔首。
抬眸,望向祝雪凝。
见她始终微笑着看着她,黎老夫人的心,好似有人突然伸手抓了一把。
“回吧。”祝雪凝的口型,黎老夫人看得真切。
撇过头去,再不忍心看一眼。
墨香转首,冲着祝雪凝轻轻地点了点头。
祝雪凝会意,这是告知她,墨香会照顾好老夫人。
回以柔和的笑,点了点头。
邢雨姗坐在前厅,看着浑身湿透的祝雪凝,心里美得仿若雨滴落在积水中,冒起的泡泡。
半晌,端起手边的热茶,送到嘴边。
“这茶也凉了,”又放回木桌,“妾身也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