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强，好可怕。”

派蒙双手捂住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更加吃惊的声音。

这一地的碎肉与骨渣，都是魈的杰作。

她想趁着魈不注意，向后远离对方一些。

“唉。”

魈叹了口气，语气似乎又恢复了过来。

“看到了我真实的模样，连你们也想远离我么？”

“呵呵。”

“无妨，我虽然遍及杀孽，但从不会对朋友出手。”

“魈本就是孤独之人。”

“你们若是觉得害怕，以后就不再相见了吧。”

魈的肩膀一下子沉了下去。

话虽这样说，但从他逐渐褪去鲜红的瞳孔中，还是足够看到那一抹，好似无助小狗般的哀伤。

魈也是怕伤害到别人，所以才选择远离尘世，不受凡缘牵绊的对吧。

其实在他心里，也是一直都渴望有友人相伴的对吧。

“不。”

听到这儿时，小野才从之前的状态中回过神来，“魈君，不是这样的。”

“我喜欢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无论你是杀戮的夜叉，还是......还是。”

“我喜欢你魈君。”

小野话音一转，再次告白，绯红晕染了她洁白的脸颊。

“旅行者....”派蒙轻轻喊了一声。

“在我们那个世界，那个国家，对喜欢的人，一定要大声说出来。”

“对不起。”魈淡淡说道，“恕我不能接受你的好意。”

“为什么。”

“因为我们从来都不是一类人。”

又是这个答案，小野的脸上阴晴不定，她讨厌极了这个说法。

明明我可以的，能够感受到魈的悲伤，能够陪他一起痛苦。

“走吧。”魈说道，“你们走在前面，我怕这里不安全。”

.....

狄花洲。

芦苇随风飘荡，漫天的芦花，在清晨日光的照耀下分外金黄。

派蒙夹在两人中间，一声也不敢吭。

“这就是所谓的气场么？好压抑。”派蒙心里苦。

“就送到这儿吧。”

魈朝两人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然后转头淌过湿地，在芦花中逐渐远去。

小野心情失落，直到最后，也无法知道魈说的具体含义。

湿地上浅浅的水洼，慢慢出现了些许不属于它的红色。

那是血的颜色。

小野看到了这种颜色，猛的一惊，抬头看向魈走过的地方。

血液在洼地上拖下一道长长的尾巴。

贯穿魈走过的全部路径。

小野突然明白了，眼泪夺眶而出。

怪不得刚刚魈让我走在前面。

他明明是受了很重的伤，却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这么多血啊。

“魈君.....等一等，魈君。”

少女踩着血路，追上了少年的步伐。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一直在忍受业障的痛苦，为什么不告诉我。”

“魈也算是仙人之躯，这点伤，并无大碍。”

魈有礼貌的低了低头，然后继续向前走去。

“为什么，你已经为璃月做了这么多！”

“为什么！”

小野嗓子都沙哑了，她竭尽全力的狂吼，想把这几天来一直埋在心里的一切说出来。

“你的战友们呢。”

“全都死光了！”

“还有铜雀，他为璃月舍弃了性命，可现在呢？连一个庙都是塌的，要靠别人坑蒙拐骗才能修建。”

“璃月为你们又做出了什么。”

哒哒哒。

小野的双脚全力奔跑，在水洼中溅起一阵涟漪。

“离开吧，忘了这里的一切，重新开始新生活。你不会再受到业障煎熬，也不用做你不喜欢的杀戮，甚至可以交到很多好朋友。”

“你不会再孤单的魈。”

“你可以做到，不必每次都偷偷看着别人团圆喜乐，暗自哀伤。”

“甚至不必连吃一顿普通的杏仁豆腐，都露出那样惊叹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