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些回忆,我一直都不想去回忆,有些时候,我甚至都会把它刻意的忘却。
可是,越是想忘,就越是记得清晰。
曾经,老叔对我说过,烟搭桥,酒铺路,笑脸相迎,人情世故。
可是,在17年年假中的那天,哪怕桌子上全是名烟名酒,我也没办法对所有的来人保持笑脸。
我和曹萌回了北市,在我家的拆迁房里落了脚。
这个房子,是曾经兵工厂的家属房,拆迁后分到我家的。
我姥姥很开心,第一次见到了外孙媳妇。
我姥爷因为自身的病情,并没有什么表情上的表示,但是,他却问了曹萌一些问题,祖孙二人聊的不错。
我知道,这也是我姥爷开心的表现。
认真的去想想,其实,我姥爷对曹萌还是比较满意的。
因为,他老人家还记得,曹萌曾经去过我们在镇上租住的院子。
很难得,不管是我舅舅家的表弟,还是老姨家的表妹,他们的另一半都没有这种待遇。
只是可惜,我真的笑不出来。
“萌萌,你来昨天就回来了?”
我妈很惊讶的问曹萌。
曹萌摇头道:
“没,今天早上出门的,开车回来的。”
J市距离北市,差不多有430公里,坐火车的话,要绕一个圈子,差不多有600公里的路程。
开车的话,几乎就是直线路程。
“唉,开车也行,要我说啊,这孩子胆子真大。”
我妈有些后怕,虽然我当时并不理解她后怕的原因。
“我爷知道没呢?”
我没心思听她们的对话,对我爸问了一句。
我爸叹了口气:
“不知道呢,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闭上了眼睛,轻声问道:
“哪天出?”
我爸答道:
“等几天吧,初九,七不出八不埋,初九出殡。”
出殡!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爸会用这个词来说我老叔。
我沉默了,很难形容当时的心情。
“明天去看看你老叔吧,见一次少一次。”
我爸夹着烟,对我说了一句。
我默默的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早,我做贼似的去了我三叔家。
三叔家距离老叔家很近,中间只隔了一栋楼。
我老叔的猝死,还没和我爷说,很怕老人受不了打击。
到了我三叔家,家里人几乎都到了。
黄明东看到了我,嘴角微微抽动,生硬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回来了?”
我同样抽了抽嘴角:
“嗯!”
黄明东脸上的笑容突然抽搐了起来,肉眼可见的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我这特么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你!”
我瞬间也绷不住了,转身走出了他家大门,在楼道里紧紧的抓住了楼梯扶手。
“哥,老叔没了!”
黄明东追了出来,在我耳边喊了一句。
我伸手推了推他:
“别跟我说话,让我静一会。”
压抑了整整一天一夜的悲伤情绪,瞬间充斥了我的脑海。
我强忍着眼泪,不停的深呼吸。
半响后,我用沙哑的声音问了一句:
“老小子呢?在哪?”
老小子,黄明昇,我老叔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