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的镖师痞气地朝婆子一笑,“话虽如此,但拦着我们的人却是侯夫人。哼,像这样近的镖我们弟兄一天可以轻松走上两趟,你们这些人找茬无端生事今日恐怕一趟都难走下来,耽误了我们弟兄赚嚼谷的时间,难道还不该照价赔付吗?”
婆子被他这话气得不轻,“你们……你们可真是会耍无赖!这是讹人讹到我们广阳侯府头上来了!”
年轻镖师抱着长剑斜倚靠在摞起来的箱笼上,笑道:“广阳侯府真是好大的威风,开口闭口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但给你们自己家小姐扣了顶‘偷盗’的帽子,现在又说我等‘讹人’!哼,这要是传扬出去,咱们弟兄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饭吃?!你们沈二小姐还真如外界所传好脾气任人欺负,能忍下这等气,我却是忍不了的。”
“对!咱们凭什么忍她这等闲气?!”年轻镖师带头一闹,其他的镖师们也跟着应和起来,“回去告诉大掌柜,让大掌柜找康家表少爷给咱们评评理去!”
“对对!广阳侯府也太为难人了!咱们得让康家表少爷给咱们评评理去!!!”镖师们吵瞬时吵嚷开了,沈府后门顿时一片混乱。
听到“康家表少爷”几个字,杜氏和她身边的婆子们已然变了脸色。德庆侯康承祖不止手握卫国大部分兵权,康家还在卫国掌管着漕运和陆运。这些都城里的镖局负责陆运,也是倚仗着康家做靠山的。康家世子体弱多病,府中事务都是德庆侯夫人的外甥在帮忙打理着。
广阳侯府在官场上没有当权的人,连一个靠裙带关系兴起的新安伯府都上赶着巴结,何况是康家,他们沈家更是得罪不起。
正巧此时半夏腿脚快,已经小跑着将沈澜的账册取了来。
沈澜也不理会其他,只朝杜氏抬抬手,叫半夏将账册呈给杜氏。
半夏垂头走到杜氏跟前跪了下去,双手将账册高举着呈给杜氏,“大夫人,二小姐的私账请您过目!”
沈府后院里太夫人和侯夫人身份最为尊贵,她们这些小丫鬟给主子递东西向来跪着。可这一幕看在那群镖师眼中,却逐渐变了味儿。
沈澜也垂首在一旁乖顺说道:“伯母,那您就开箱一一翻检吧。那册子上登记的,府衙也都有备案,若是我多拿了府里一件东西,我十倍赔还府里就是了。”
杜氏这些年,只知道邓氏当年给沈澜姐弟留下了巨额产业,却不知其中究竟有些什么。这些年沈家逐渐入不敷出,她们挖空心思想将邓氏的产业弄到手,最终还是没能的手。眼下登记册子就在眼前,她很想抄过来细看个究竟,瞧瞧邓云若究竟有多么富庶。
杜氏正在发怔着想向那册子伸手时,一旁那个年轻镖师嗤笑道:“广阳侯府这行事方式,连我一个糙人都看不下去了。沈二小姐承诺了多拿了侯府的东西加倍赔还。那侯夫人若是查出来沈二小姐没有多拿东西又有什么说法?可要当着我们这些外人的面给沈二小姐赔不是?”
“就是就是!这也太欺负人家小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