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被一群围观的镖师说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赶忙转了脸色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朝沈澜道:“既然你的东西已经与长风镖局贴了两层封条,再一一打开就太麻烦了。也不好叫众位镖师们干等着。”
杜氏伸手将半夏举着的账册推了回去,一旁的婆子也很有颜色,赶忙上前将半夏扶了起来。
杜氏又说:“反正各院的东西后院总管房里都有记档。回头我叫婆子们去你院子里清点,也是一样的。”
沈澜淡笑道:“伯母可能忘了,我那院子的东西包括一草一木都是我娘在世时拿自己的私房钱改建添置的,没动过侯府公中一文钱。”
杜氏这才恍然记起这件事来。当年沈澜还是个几岁的小姑娘,她的院子与她母亲邓云若的院子前后紧挨着。邓云若疼爱唯一的女儿,又与沈鸿远夫妻情分渐远,就亲自叫人将她自己和女儿的院子合成了一个,又重新规划布局,这才修成了如今的凭澜院。
邓云若过世后,她的嫁妆原封不动地锁在了凭澜院的后罩房里,也未曾挪动过。杜氏虽是长房长媳,但出身不如邓云若高贵,况且自从二房沈鸿远出事避去道观后,二房就不太与人走动,二房的事她也没再管过,如今竟差点把凭澜院的事给忘了。
杜氏犹豫着哂笑道:“如此,那就更不用翻检了。左不过都是你母亲留给你的私产,少不少的也与侯府无碍。”
沈澜心里冷笑,面上平静地说道:“难不成伯母是专门跑这一趟与我为难的?我就算我住的院子不是我母亲私房钱置办的,难道我就不是沈家的人了吗?连府中的东西都动不得了?府中少了件东西,我就成了贼了?”
杜氏还是第一次被向来柔顺的沈澜顶撞,当即笑容又挂不住,将脸色沉了下来。
一旁看热闹的镖师们也在小声嘀咕,窃窃私语,对杜氏指指点点。
忽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空地后面的大影壁墙边传来,“既然大嫂已然将我们二房与侯府划分得这么清楚了,为何又阻拦我们二房分家另过呢?难道侯府是舍不得当年我并入公中的那些私产?”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沈鸿远和无为道人不知何时早已站在了那里。刚刚杜氏为难沈澜的那些话,沈鸿远和无为道人又听去了多少。
杜氏面色一慌,“二叔这是哪里的话?我主管着侯府的中馈,侯府进进出出的东西我总要弄明白都是些什么吧。否则府里的东西少了怎么向各房交待?!”
“哦?!”沈鸿远剑眉一挑,反问道:“大嫂何时连这等小事都亲力亲为了?听说过了年后,三弟妹回娘家住了半个月,随身的细软也带了几箱子,大嫂可曾也拦着门一一翻检过了?大侄子媳妇去慈恩寺斋戒住了个把月,随身带的箱笼大嫂又查过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