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你接着闹,继续不拿你的骨肉当回事,反正瑾儿也早给我留好了治你的法子,你大可以肆意妄为,坐等祸从天降,罢官免职,流放苦寒之地!”
叶和光不得不承认,一很让他动心,而二也十分让他胆寒。
左思右想,他想不出他还有什么把柄在她们母女手上,却又不敢轻视,只能硬撑着气势扬头斜着她。
“本侯行事光明磊落!自从在钞关任职也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你少来吓唬本侯!玩什么兵不厌诈的把戏!”
杨秋月冷冷勾了一下嘴角,几步走到床边,从枕下扯住一个公文袋,回来甩在他脸上。
“去年夏汛,二殿下安宁润公然在朝堂上构陷工部尚书李元庆,这件事你莫不是忘了?”
“他为了让阴谋得逞,提前从水路夹带火药入京,此事皇上为保儿子才并未追查,你这个蠢材的官位也才得以留到了今天!”
“那些夹带火药的漕粮船走的是哪条水路,自不用我多说。你或许并不知情,也未曾中饱私囊,但你的下属从中获利、受贿,你能脱得了干系吗!”
“瑾儿早早把事情查清了,这就是涉案人的名单和档案!上面有谁、涉银几何、发生在何时,白纸黑字记录的清清楚楚!”
“她早知你徒有人样却没人心,所以背着你留了这一手。”
杨秋月红了眼眶,流下两行清泪来。
“我的好女儿……她把这些留给我,就是为了防备你有一日想故技重施!再对我施暴!再想纳妾宠妾灭妻!欺辱我让我在这侯府举步维艰!”
“她也明言了!若我有一日受不了你,也可以用这些东西大义灭亲!将你扫地出门!余生按我自己的喜好去过!”
叶和光变了脸色,扯开公文袋一张一张翻看,手都在哆嗦,越看心越凉。
火药是朝廷禁物中的禁物,他虽然的确不知情,皇帝也并未追查,但若杨氏真的不顾一切玉石俱焚,他当真至多只能保住一条命而已。
他根本无法想象削爵、夺职、流放,会是何等的凄苦。
然而只荣光不再这一点,就能让他生不如死。
他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杨氏,又看了看手里那些东西,突然疯了一样开始撕扯。
杨秋月冷笑盯着他,一点阻止的意思都没有。
“扯吧撕吧,同样的东西瑾儿手里还有一份原件,我手里也还有三份,你若想搜,随便。”
叶和光困兽一样愣住了。
白费力气?居然不止一份?!
想来想去,他突然扒住了杨氏的大腿,就如当年他要强行带走叶瑞时,杨氏的表情一样。
“秋月……我知错了,我也是受人蒙蔽啊,你可万万不能拿叶家的以后去赌哇!”
“若是我出了事,皇上难免会迁怒于父亲和瑾儿,那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局面啊!”
“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官半职,你放心,我一定会有所建树!会好好弥补你的!”
“你……你能不能看在我浪子回头……和咱们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上……再去一趟襄王府,把瑾儿手里的……和你手里的……这些东西,都毁掉?”
“我保证!日后一定好好对你!绝不再纳妾!余生只你一人!”
杨秋月看着他的模样、揣摩着他的心态,只觉自己可笑。
她当年怎会看上这样一头豺狼?事到如今还是只想着自己。
扬头笑出了声、笑出了泪,半晌才洒脱随手拭去。
“你想都不要想。叶和光,时至今日,你想不纳妾也不行了,因为我着实不想再看见你。至于弥补,更是大可不必,我这辈子有瑾儿、有瑞儿,就足够了。”
“你若肯两厢安好度日,便按我说的做。如此等到一切终了之时,说不定瑾儿还会顾念着你那点生恩,容你安稳到死。”
已经拉下脸来求她,她却丝毫不肯松口,叶和光当场面如死灰。
命脉都被人握在手里,他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你说吧……你想让我怎么做……”
杨秋月不禁百感交集。
长达十年暗无天日的昌乐侯府,终于彻底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