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儿,朕是你的君主,亦是你的家人,朕看着你长大,知晓你心性,也会好好护着你的。”
“朕知道,你谨小慎微惯了,朕这番话肯说,你却未必肯信。无妨,总有一日你会明白,朕对你究竟有几成信任。”
皇帝掏心窝子的一番话,叶舜华心里说不震惊、感动是假的。
或许她的确是谨小慎微惯了吧,感动之余,她本能拉住了思绪,想着君心若流水,流水不可追。
此时的信任,或许是真,但谁也不能保证他日依旧如此。
若她真的全盘信了,将所有心思掏出来给皇帝看,怕是要万劫不复。
她能说“是我阉了你二儿子,也是我打算让他一无所有、受尽折磨、不得好死”吗?
当然不能。
做人得知道进退。
叶舜华红着眼俯首。
“父皇慧眼如炬,圣恩如山,儿臣感激涕零。”
皇帝一看便知这丫头依旧有保留,没好气笑着一摆手。
“罢了,朕简直是在对牛弹琴。”
到这才想起来叫她来的正事,皇帝收起了笑容。
“瑾儿,元美人之事的背后定不简单,你既察觉了,不可能什么都没做,这背后事你究竟了解了多少。”
叶舜华抿了抿唇,将元美人是冒名顶替之事和盘托出,也实话说了她并未查出元美人的真实身份。
皇帝听完沉思良久,一则长达六、七年的阴谋,又是针对他而来,其背后的势力定然不会小。
“此事不简单,这场戏的确还得演下去,瑾儿,这段时间盯着你的眼睛太多,还是交给朕来办吧。”
“西萝一战,你的风头太盛,你要格外小心,御史参奏朕压得住一时,却耐不住有些人执意而为。”
“若有下次,朕依旧会尽力护你,但你也要切记不可被人寻到短处。若你理亏还授人以柄,朕即便是皇帝,也不能一再偏帮你。”
叶舜华叩首称她知道了,皇帝便摆手叫她跪安。
临出门前,叶舜华顿了一步,回头道:“父皇,贺还燕醉心于诗书,父皇赏她些孤本字画最好”。
皇帝刚提起笔,从折子里抬眸对她似笑非笑。
“朕知道,你推着她帮仁荀修书那时,朕便知其才情并非虚名。朕记你一功也记她一功,为国尽忠本就不该分男女。”
皇帝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叶舜华还有什么可说的,直接拍了一通马屁而后溜之大吉。
她前脚溜了,后脚皇帝就捶了捶胸口,章院使教的手法还是了得,虽是第一次尝试,但皇帝很快“噗”一口便吐出了些血来。
弘德殿又乱成一团。
叶舜华快步走换成了小步跑,低着头猛赶路,生怕有人见了她,便要传皇帝被她气吐血了。
回府没等喘匀气,清檀便抱了一堆册子过来,叶舜华只觉两眼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