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曾是官小姐,心里感触更多。
大乾贵女原该长于闺阁,十指不沾阳春水,更不可随意抛头露面,有些地方更以女子不下床为贵。
但王妃,自幼习武,稍长些便领兵在外,也不知经受了多少非议。
王妃今日会困于人言、天象,与她这一路成长所付出的东西,亦息息相关。
可恨她虽不循规蹈矩,但到底是以武卫国护民,却反遭人言所伤。
流月突然替她觉得不值。
叶舜华听着屋里突然安静,抬眸一个一个在丫头脸上看过去,看着一张张或愤慨或泫然欲泣的小脸,忍不住笑了笑。
“好了,好了,都不要替我抱不平了。如今咱们的日子还算不错,何苦想那些有的没的。”
“快过年了,清芷,你传书给浮玉,给咱们也办些年货送来。”
“至于你们三个,有什么想吃的、需要用的,一并都告诉清芷,尤其是流萤,把你要吃的都说清,免得回头让人一趟又一趟跑。”
除了被点名的流萤,剩下三人都懂,叶舜华要与相柳继续之前没说完的正事,便快速把桌面收拾干净,放好茶水等东西,出了屋子。
相柳从里间走出,依旧面不改色跪在了叶舜华面前。
“小姐请吩咐。”
叶舜华抿了一口茶,静下心沉思良久,脑海中摊开了一张大乾舆图。
西萝之战前,相柳跟丢了白染,而当时所得唯一线索,白染大概是往东南走了。
通过之后询问相柳,她认为白染的功夫不低,这样一个人清鸢也好、安宁润也好,绝不会白白弃之不用。
所以她才推测,私兵藏在东南,而白染是去经管军务。
可虽有方向,但过于笼统,涉及十三个州府,她不可能一个一个去翻查。
皇帝把病重这场戏演到了现在,安宁润被蒙在鼓里,肯定认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这也意味着留给她的时间同样不多了。
若不能亲手碎其梦,叶舜华这一次重活属实没意思。
“叫长云撤回来吧,他一无所获无非是我猜错或者人家藏的太好,无论哪一点他继续在外头待着都没什么意义了,不如回来保护四爷。”
“我先前托祖父安排的朱武呢?”
相柳道:“回小姐,老侯爷知道小姐的要求后,亲自给端平都司指挥使去了信。他们二人在都督府时是同僚,如今朱武已在端平都司任了百户,手下那些人也都归化入伍,还在其手下。”
端平都司战略位置关键,地处中部偏南,插进去一个人,对日后有莫大的帮助。
叶舜华微微一笑。
“祖父的面子还是好使。朝中最近可有什么动向?”
相柳整理了一下脑内碎片。
“回小姐,浮玉的人日夜跟踪,发觉钦天监监正韦无为的确与二皇子府有来往,且二人都有意隐藏行踪,表面上看上去从无直接会面,都是由人口口相传,约见在别处。”
“此外,褚阁老的人传来消息称,大皇子修书一事框架已成,皇上亲自阅览过表示赞赏,接下来的动作便不会慢了。”
“因此,皇上似乎有意给大皇子封王,并以豫州为封地,估计会在太和殿筵席上宣布。”
“关于贪墨一案,刑部追查已近尾声,各地被揪出的三品以下赃官数,已达二百余人,其中大半已处斩于西市刑场,家眷尽数流放岭南、极北。”
“这份整顿吏治、肃清贪腐风气的功劳,必是要归在小姐讨厌那人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