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实是私德败坏,清鸢心里简直不能更认同。
但她也当真没想到,过去连与人红脸都不敢的戚姝炜,如今性子竟烈成了这样。
这是打定了主意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用她的命把二皇子府、戚家、严家都给算计了进去。
这错处属实不小,尤其是现下严逾洁也提前暴露在了皇帝眼皮子底下。
清鸢深觉难办。
“我听说周尚书的夫人与戚姝炜闹得很不愉快,此番更是带了严逾洁入宫,这是公然下了戚姝炜的脸面,想必是戚姝炜一时气不过才寻了短见。”
“但殿下不该这么快放弃,左右圣旨还未下,事情还没有公开,未必不能再争取争取。”
“殿下,依我看来,皇上眼下尚在气头上,你不妨先将戚姝炜之事处置好,待过几日皇上消气了,你再去承认一下错误,表表孝心,说不定就藩之事皇上便不会再提了。”
“总之一日不下圣旨,殿下便一日不该放弃,殿下志存高远,若只屈居于藩王之位,岂不可惜?”
“何况,皇上的身子,应该禁不得一个‘拖’字……”
清鸢最知他的性子,一番鼓励再加一记轻飘飘的马屁,算是把安宁润从自我满足的情绪中拽了出来。
皇帝、藩王,若有得选,他自然也想要权力更大的那个。
有人如此坚定看好他,他的野心立即又死灰复燃。
“言之有理……好!既然楚楚如此信任,我便再试一试!”
说完,就兴冲冲跑去安排戚姝炜的事了。
清鸢待他走后却是面色一沉。
“遐沧。”
遐沧从门外进来,跪地应声。
“属下在,主子请吩咐。”
清鸢推开了窗户,艳阳当空,可寒风凛冽,通过窗口呼啸灌入房内,瞬间便让人觉得森冷刺骨。
“这次怕是拖延不了太久,若皇帝觉察到了什么,估计朝廷一开印便会有圣旨来。给家里去信吧,通知他们计划很可能提前。另外,该做的准备也得马上着手了。”
遐沧应“是”,肃然而走。
事实证明清鸢的嗅觉还是敏锐的。
朝廷于正月二十一开印,皇帝连发数道圣旨,君威如雷霆,直接把安宁润在朝中苦心经营多年的党羽,一气斩掉了七、八成。
其中包括户部尚书周遥凌、孟阳藩司布政使戚致远等高官,还有曾不止一次帮助安宁润上书奏事的言官御史,大小品级都无例外,纷纷被监察御史寻到了有罪之处,裁撤的裁撤,贬官的贬官。
漏网之鱼甚少,安宁润一日之内便尽失左膀右臂,简直痛彻心扉。
再加上一道命他正月过后立刻就藩的圣旨,已再无拖延的余地。
而能说服清鸢的一句话也在圣旨内。
“无诏不得入京。”
皇帝果断的行动加上这句话,无疑在告诉所有人,安宁润不仅与储位彻底无缘,且他还引起了皇帝的疑心提防。
他已经不走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