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永清总是神秘笑笑,只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叶舜华等到正月二十三那日才明白,安永清给安宁润准备了一份别致的“送别礼”,估计能让安宁润终身难忘。
正月二十三早朝,沉寂了近两年的登闻鼓再次响起,由两江盐商联名上告,两江都转盐运使司衙门内官员上下勾结,利用职权大肆索贿。
他们侵占良田、欺男霸女,可谓无恶不作。
以至于朝廷命官在当地名声极差,被百姓痛骂衣冠禽兽。
许是深受其害已久,忍无可忍,上告的盐商还贴心为朝廷准备好了账本等物证,随行还有几名受害苦主。
皇帝震怒,在听人念诉状时几次急火攻心呕血,当朝命三法司联合调查,将所有涉案官员抓捕归案,并羁押天牢候审。
其中自然包括严逾洁之父,盐运使司的运判大人。
大理寺少卿方毓厚亲自带人,于五日后将出逃的严大人擒获。
人证物证俱在,他无从狡辩,最后判于正月过后公开处斩。
严逾洁从官家小姐变成了罪臣之后,安宁润“一往情深”的香饽饽,也不过一夜之间变成了烫手山芋。
或者说是狗皮膏药更合适些。
叶舜华知道事情起因之后乐开了花,二十三那日又放了两挂鞭炮,而后每日不辞辛劳亲自蹲点看热闹,终于在严大人被抓那日等到了安宁润。
安宁润几日没有出府,估计是在避嫌也在想对策,只有些暗卫东奔西跑。
下人她懒得跟,交给了浮玉的人,见了兔子她才撒鹰。
那天夜里,老天很给面子,阴天、飘雪,她与清芷和清檀悄悄跟着安宁润,到了城西一处住宅。
掀开瓦片边听边看,她实在是想给严逾洁鼓个掌。
首先周家精如老狐狸,因周大人被贬,已连降三级,更深知此时该明哲保身,在一出事的时候便迅速与严家撇清了关系。
连周夫人也闭门不出,严逾洁求见了她亲姑母几次,都碰了钉子,未能如愿。
周家撒手前,严家便已经先出了手,严家家主,也是周夫人与严大人的老父亲,几次公开痛心疾首表示,严家没有这等不贤不孝不仁不义的子孙。
严逾洁不是什么善茬,她脚下的地陷了,更不肯放过安宁润这棵大树。
且安宁润也是作茧自缚,花前月下时,他拿在皇帝面前表过的“深情”哄过严逾洁,严逾洁自然更不肯善罢甘休。
安宁润找她晓之以理,她便动之以情,安宁润想与她彻底中断关系,她却把肚子一挺,言之凿凿称已怀了他的骨肉。
叶舜华在屋顶看到这一段时,清檀还十分贴心的送上了相关消息。
说严逾洁在二十三那日便马上有了应对,其中一计便是找了一位铃医,讨了一副吃了之后会让女子有孕相的方子,抓药吃到了如今。
安宁润不知她是假孕,急到抓耳挠腮,马上命她把孩子堕了。
上巳节之后二皇子府已发丧,世人皆知二皇子妃过世,他尚在为正妻守丧,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养在外头的女子有孕的消息传出去,他的名声也不必要了。
何况皇帝已经明言,不想再听到有损皇家体面的丑闻。
他可以与人一见倾心、一往情深,但万万不能暗通款曲、珠胎暗结。
且为了前途考虑,他更不能要一个罪臣之女做继室,换成过去,他早想办法让严逾洁彻底闭嘴了。
之所以不杀她,无非是因严逾洁和他都在风口浪尖上,盯着的眼睛太多,若严逾洁突然暴毙,被怀疑的首当其冲便是他。
打了一辈子鹰,安宁润也没想到会被严逾洁这么一只家雀啄了眼。
严逾洁死活不肯堕胎,他想命人用强,却被抵死反抗的严逾洁突然暴起抓伤了脸。
一向以面如冠玉而自傲的二皇子,白净的面皮上多了三道血痕,还是左右脸各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