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清鸢是从于宾辅的嘴里得知了三城被破的消息。
她当时还在分析斥候汇报的情况,权衡到底要不要派兵出城与叶舜华的一万多人碰一碰。
主要是她给另外三城传的命令石沉大海,她无法确定叶舜华那八万人又哪去了。
人命也是有数的,越用越少,她惨败一场更没了挥霍的底气。
于宾辅就在她犹豫不决时到了,状态相当狼狈。
于宾辅是死里逃生,在运输粮草的路上遇到了袭击,骑马逃亡中被尤猛撵上了,一朴刀便砍飞了他半条腿。
当时马也连带挨了一刀,于宾辅滚落在地险些昏死,原该被马蹄踩成肉泥才是。
但好在副将马快手也快,一把将他从地上捞了起来,并舍出了一条命,将马给了于宾辅,自己舍马步战抵挡尤猛,用命给了于宾辅逃出生天的机会。
随军的医官手脚也及时,在其他人拖住敌军的时候,医官在几名士兵的掩护下,携于宾辅奔逃,藏身于一处村落的地窖中,为于宾辅包扎止血,才算彻底捡回了一条命。
可此行他们的任务便泡了汤,一想到粮草悉数落入朝廷平南军手中,于宾辅满腔愁云,吃不好也睡不着。
若是粮草当场被人毁了,都不至于让他这么难受。
于是于宾辅堵着一口恶气,便有了去稍近些的骏逸城调兵,再把粮草抢回来,或者毁了的想法。
可快到骏逸城,他们才发觉情势不妙。
粮草被劫并非偶然,连他们自以为固若金汤的城池都被敌人围了。
于宾辅一行人在村里换了村民的衣裳,又用马换了一辆驴车,所以没有引来平南军的注意,得以及时改道。
但于宾辅很不能理解。
他颤颤巍巍指着几个方向,不可置信地问随行者。
“邺城……败了……郡主不是说她带兵退守源丘了吗???源丘是到咱们这的唯一一扇大门呐!怎么骏逸……”
于宾辅是个文官,背后弄局行,但见到战场腥风血雨也难免害怕。
说到这忍不住噤了声,回头小心翼翼看了一下骏逸城方向,才比划着继续低声道:“……这里会突然有敌军?”
不止他费解,随行的人其实也觉得匪夷所思。
源丘这道门是实至名归,因两侧俱天险,将梁州境内与附近等六城拦在身后,可以说是从北方进入梁州的唯一正常路径。
源丘城横亘于山中,山中没有其他路,有些看起来平缓能走的地方,最终点也只有百千丈断崖,人活着是下不去的,所以被称之为天险。
当然,也可以绕路而行,但要不过源丘选择绕路,只能先去到东南向再往北折。
这一绕路,里外里路程上差了近八倍,打仗时没有人会选择走那么远的路,尤其是数万大军,太过乍眼,很容易在半途出事。
那朝廷的平南军是怎么到的骏逸?总不至于是飞天遁地吧。
他们很疑惑,但疑惑也无用,随行的人便建议,他们可以跟百姓打听打听。
这一打听可是精彩,除了得知还有两城也出了事之外,关于朝廷兵马怎么来的,众说纷纭,问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版本,一个版本比一个版本离谱。
有人说朝廷的兵马是挖穿了山过来的,还有人说是骑着大鸟,只有当地的猎户说得靠谱些,他说他亲眼所见,平南军是冒着生命危险,一个一个爬下了断崖。
靠谱归靠谱,这说法于宾辅等人也不过是当个笑话听听,谁也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