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将军对紫弥城兵马穷追猛打,除了遵循计划之外,也是真恨得咬牙切齿。
鄂雷的残暴,他亲眼所见,亦一笔一划都写在了战报上。
鄂雷会对已经没有一战之力的榕州军赶尽杀绝,就算跪地请降,兵器都扔了,他也一样不留活口。
榕州军是敌方卫队拼出来的,素质良莠不齐,还有一部分是刚入伍没多久的新兵,打不过怕死投降很正常。
但会尽数屠戮战俘的将军,不大常见。
此刻武广和朱武把周围情况看了一圈,低声和霍承恩说了,霍承恩心里直说不好。
若敌人人数与他们差不多,拼着损兵折将冲出去也不是没有活路,毕竟端平就在百里之外。
但敌人的人数是他们的一倍还多,他们又刚打完一场,披星戴月赶路,满身疲惫。
如此,实在是凶多吉少。
霍承恩对着鄂雷的目光,又紧了紧了手中的长刀,沉着脸低声道:
“两位小兄弟,敌将冲动,老夫可与他较量一二,你二人,待一会儿开战之后,佯攻其左右两翼,找准机会带着儿郎们往端平跑。”
朱武和武广岂能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平南军在场三员将领,霍承恩资历最老、官位最高、名气最大,连大帅私下里都称其一声舅舅。
霍承恩的命和人头,必是鄂雷最想要的,所以这位老将是想用自己当诱饵,拖延时间,给他们争取一个逃跑的机会。
朱武开口想劝,他想说三人并三千兵马,拧成一股绳,未必没有生机,但霍承恩话刚说完便打马冲了出去。
武广什么也没说,咬着牙用力一夹马腹便直直追了过去。
朱武愣了愣,也只犹豫了一瞬,又举起了他的大环刀。
“小的们!!!!!给老子杀!!!!!!!”
眼看要熬出头,朱武满可以接受霍承恩的好意,急流勇退。
但江湖人也要守江湖上的规矩,他只知道若是不讲义气,死了都要被人在坟头上撒尿。
怕啥!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三千人困马乏的铁骑,一个不少,直冲敌军。
鄂雷轻蔑一笑,道一声“不自量力”,也打马迎了上去。
两匹战马当先,先后超过霍承恩,一左一右一刀一斧夹住了鄂雷,霍承恩见状愣了一下,眼窝发热。
“两个小兔崽子……让你们佯攻你们却来真的!年纪轻轻,跟着大帅有无可限量的前程!还真是舍得!!!”
口中嗔骂着,霍承恩也赶了上去,对着鄂雷就是朴实无华的当头一刀。
不得不说,鄂雷还是有些真本事的,被两人对上能不落下风,遇三人夹击也可且战且退,不入包围。
他年轻力壮,手里一把青龙戟如长了眼,上下翻飞应接自如。
等副将赶上,帮他分走了最麻烦的武广,他更加游刃有余。
朱武与霍承恩联手,与其来往十几回合,只觉汗越淌越多,胳膊也越来越软。
体力输人家一头,尤其是朱武,兵器还比人家短,但使大刀需要花的力气比人家还多,几个来回便气出如牛,还近不得身。
一来二去朱武的动作便慢了,也凌乱了,被鄂雷瞅准了空档,长戟反扫挥下了马去。
周围骑兵交战中,被打下马者九死一生,因此霍承恩一个分神,肩膀上也被鄂雷砸了一下。
霍承恩当即头昏眼花,赶紧抓紧了缰绳,才勉强没落下马去。
看他二人狼狈,鄂雷得意笑着,双手平举长戟于胸,对准了霍承恩的咽喉下便用力刺去,心想这份头功是他的了!
而霍承恩晃了晃头,一睁眼一点寒芒已在一尺之遥,心里倒很是坦然,挡也不挡,挥刀便对着鄂雷的脖子斩去。
鄂雷两手一伸,上身自信往后一捎,他出手极有分寸,这一下若不出意外,霍承恩便是必死无疑。
然而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是要出意外了。